冥州一向少雨,今日天忽而暗了,狂风吹来,像是要下一场倾盆大雨。
施南氏和南韵儿在灶房中,正在擀面。见外头要下雨,南韵儿忙忙赶出去,将晾晒在外头的豆干收进来。
外头阿孤一双长腿,迈着大步进了院子,他手上似是夹了几包东西。
施南氏用手撞一撞南韵儿:“韵儿,那云兄弟是个什么意思?”她怎么觉得阿孤对自己的侄女冷冷淡淡,不像韵儿描述的那样呢。
南韵儿用手拨着豆干,垂下眼帘:“姑母可真是,云大哥现在家无恒产,若是叫他将侄女迎过去,便是连一间新房都没有呢。他自是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如今他们兄弟俩住的那间房,姑母也不用,若是你们好事成了,姑母将它收拾收拾,作你们的新房。”
南韵儿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那小哥儿住哪里去?”
施南氏不以为然:“让他跟你明明白白表哥住一块便好了,都是小伙子,有什么可避讳的。”
南韵儿说:“我瞧云大哥对小哥儿可真是好,他可能不愿意。”
施南氏拿了刀将面切成条,闻言一笑,悄悄在南韵儿耳边说:“这臭男人呀,一旦尝了女子的味道,可不把兄弟放在心上咯。”
南韵儿羞红了脸:“姑母!”
施南氏呵呵地笑了起来。
大雨哗哗地下了起来,将院里的泥尘溅起来,一股别样的泥土味弥漫进了屋中。
顾娇在坑上摆了一个小坑桌,又摆了几样颜料,正拿了一个陶坯画着。见阿孤进来,笑道:“阿孤,你回来了。你看,我今日画的,可好?”
阿孤将手中的油纸包放下,走进土坑,俯身去看顾娇手上的陶坯。
只见上头一只母鸡,带着几只小鸡在芭蕉树下觅食。
他笑道:“和阿鸡倒是很像。”
顾娇微微叹道:“也不晓得阿鸡和那几只小鸡怎样了。”她转身去看阿白和阿黄,一猫一狗怏怏地伏在笼子中。
阿孤将方才的那几个油纸包拆开来,原是几块半熟的牛肉和鱼干,阿白和阿黄顿时精神起来,不过须臾便吃得一干二净。
“再过几日,我们便能搬出去了。”他将一张薄薄的纸掏出来,“今日我将那间屋子买下了,不过还要修整一下方能住人。”
“太好了。”顾娇自是欣喜。
“咦,这么快?”施南氏正在灶房里收拾,却见本来要送面给阿孤的南韵儿又撑着伞回来了,手上还拎着食盒,肩膀却是湿了一半。
“哦,我忽而记起小哥儿每次定要吃王瓜的,方才忘记放了。”南韵儿说着,放下食盒,又拿了一个碗,将王瓜丝拨了进去,又放进食盒中。
她复又拎着食盒,打了伞,走到阿孤的房外,轻轻地敲了敲门:“云大哥,小哥儿,吃面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阿孤高大的身材出现在她眼前:“南姑娘,劳烦你了。”他神态疏离,接过食盒便要关门,却见南韵儿咬着唇,似是欲言又止。
“南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南韵儿摇摇头:“云大哥若是爱吃面,灶房中还有。”
阿孤略略点头,将房门关上。
顾娇收拾了坑桌,将面摆上,两大碗面,和两碗王瓜丝,还有一碟子腌菜,味道还是和往常一般。她吃着面,略略犹豫了一下,问阿孤:“阿孤,你,喜欢韵儿姑娘吗?”
阿孤的手顿了一下:“不喜欢。我若是喜欢哪个女子,我自会娶她。”
他的语气有些淡,似是很不高兴。
对面那浑然不觉的人儿却绽出一个笑容,露出洁白的贝齿,还压低了声音:“我也不喜欢韵儿姑娘。”
他的一颗心,忽而便像她的笑容般绽放开来。
雨势渐渐变缓,南韵儿打着伞,走进房中。施家的瞎眼婆子吃过面,早早上了坑歇着。她闻得南韵儿进来,也不吭声。南韵儿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瓶润面膏。施南氏怜她,自己出钱置办了两支银钗送给她。她缓缓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肌肤来。坑桌上立了一枚小小的铜镜,光线昏暗,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刮了一点润面膏,轻轻地抹着自己的脸。正是如花的年纪,便是不施粉黛,亦有好颜色。她却烦闷地将镜子扣在坑桌上,想着方才阿孤冷淡的脸色,心中更是纷乱。
外头传来施明明和施白白说话的声音,两人向来肆无忌惮,嘻嘻叫着阿孤:“云兄弟,到河边去呀。”
阿孤应了一声:“你们先去。”
阿孤将坑桌收拾好,自己将纸笔拿出来,将自己的名字乖乖地练了一张纸,小夫子顾娇点了头,才捞了一条巾子,踩着暮色朝河边走去。
河里早就有好些人在洗澡,许多汉子赤条条地泡在河中,说起荤话来,不时传来一阵阵哄笑声。阿孤走得离他们远些,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上衣脱了,跳进冰冷的河水中。
才下过雨,河水略略有些浑浊,河水中鱼虾翻滚,阿孤扎进河水中,屏气好一会才伸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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