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上山查勘
蜿蜒的山路一路向东，一行四人匆匆朝着养蚕的渭东村寨而去。
日落西上的时候，刚好几人进了村头，迎面遇到一个脸色很是憔悴的老妇人。
“他二叔，你回来了？这两位是……”
“这，她，她们是……远方亲戚，这次进城的时候偶遇，就带回来住几天。”田老汉立即替司雪衣两个人编了个身份。
肖如意并没有否定，只是一直抱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娃娃，轻声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我妹妹她困了。”
如今身子变小，精力也大不如前的司雪衣此时早已挂在肖如意的肩膀上，细小的鼾声时断时续。
这种要人命的贵客哪里能怠慢？父女二人急忙告别相亲，带着肖如意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本该是前院晒满了新鲜桑叶，以供后院山上桑蚕采食的簸箕里面如今却空空荡荡，就连进了房屋，也是连一点儿人气也没有的冰冷。
看着那已经蒙上了一层尘埃的锅盖，想必这对父女最近也没得什么好东西可以填饱肚子了。
少女很是谨小慎微的慌忙将破破烂烂的床铺铺好，站立在榻边，战战兢兢的说道：“请，请小国师暂时就，就在我家将就一下吧。”
的确是够将就的，肖如意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满。
她若是一个人来，就是睡在树上又如何？可衣衣还小，从小就被司雪衣藏起来养着，如今又被风子祁那个兔崽子当个宝一样的宠着，这种地方让她住，实在是有些太过寒酸。
揉了揉眼睛，司雪衣叫道：“睡觉觉，如意，陪衣衣睡觉觉。”
“……这种地方……”
“要给衣衣唱歌歌，睡觉觉。”
司雪衣再次秀气的打了个呵欠，趴在肖如意的肩膀上，奶声奶气的哼唧了几下。
叫她唱歌哄孩子睡觉？这可真是天大的玩笑；可如今这事儿就砸在她的头上，又能怎么办？
暗自咬咬牙，肖如意将司雪衣放在榻上，转身正欲离开替她准备些吃的，身后一双小胖手却抓紧了她的衣衫：“唱歌歌，睡觉觉……”
“……我，唱歌不好听。”
“子子每天都会给我唱歌哒。”
谁？肖如意震惊的转身，再看着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司雪衣，突然有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快感。
风子祁，你这兔崽子也有今天？堂堂一国之君，每天晚上要混到唱歌哄孩子睡觉？你这就是天大的报应……
如此想来，心境自然美好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褪了鞋子上榻哼了不成调儿的儿歌，哄着怀中的娃娃安然入睡。
突然在沉睡中被人强行推醒，肖如意半大的不愿意，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别吵我睡觉。”
“小面条，该干正经事儿了。”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睡得还熟的人，司雪衣又用自己的小肥腿狠狠的踹了她几脚。
“别吵，再睡……”
鼻子上忽然呼吸不畅，让肖如意火大的睁开眼翻身坐起：“司雪衣，你又来这……”
入目的一口奶白奶白的小牙龇牙咧嘴的朝着她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哪里是以前那个刻薄的老巫婆司雪衣，分明就是个粉嫩粉嫩的团子。
肖如意有些心酸，她多想现在捏她鼻子的还是那个老女人，可她已经不在了。
叹口气，肖如意佯装生气的叫道：“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大眼活灵活现的闪烁着精光：“当然是要去看那些蚕宝宝了啊。”
大半夜不睡觉，去看一群死虫子？这丫头的脑回路真不是盖的。
但不知为何，看着她这一双眼睛，肖如意怎么都无法下狠心拒绝她。
月黑风高，一大一小两条鬼祟的人影朝着后山而去。
夜里露水重，肖如意特意给司雪衣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外衫。
除却沙沙的风声，四周静悄悄一片。
月光下，本该郁郁葱葱的桑树上却处处可见枯黄凋落的枝杈，就连养在蚕架上的桑蚕，却只有零星的寥寥无几的数目。
怎么回事儿？
当年她就是看中这片桑林，才会将养蚕发家致富的这个方法交给了桑农，可如今这里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衣衣，如今才刚刚入夏，天气不算闷热，这些桑树是怎么回事儿？”
的确，即便是到了暑伏天，这些桑树也不该如何凋敝，这其中一定暗藏着什么古怪。
顺手扯下几片枯叶藏于袖口之中，司雪衣又被抱起来看着树上那些早已死去多时的蚕宝宝，慢慢伸出手去……
叮铃一声轻响，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树林间立即天罗地网一般的无数铃声响起。
“糟了，如意，快走。”
正待二人转身离去之时，桑林四周却已经火光冲天：“抓贼人啊，抓坏人，有人要对蚕桑下手啊。”
一股脑冲上来的村民，到底是将人生地不熟的肖如意二人包围在山头上。
为首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他周围有人掌灯，足见此人在村子里面的地位。
“是谁想要对我们的蚕桑不利？给我抓起来祭奠桑神……”
什么时候渭东这边还有了桑神？司雪衣听着好奇，一双直勾勾的大眼直逼着对面之人。
众人逼近，却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不免同时一愣。
就在此时，人群外面急匆匆冲进来一人，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叫着：“村长，别，别动手，误会，这都是误会，这是我家大侄女，她，她们不是坏人。”
看着说话的竟然是本村人，老人这才捻着胡须又抬头看了看司雪衣二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
“我妹妹夜里肚子疼，要上厕所，我就抱她出来方便，结果就迷了路！”
好家伙，你这撒谎都不打草稿的？虽然司雪衣很不满肖如意说是她要上厕所，但好歹也算是个差强人意的借口。
众人虚惊一场的表情，有些人不免抱怨道：“沈二，你也注意点儿，如今村子里为了保全这剩下来的蚕桑可谓是风声鹤唳，你弄出这么一出，是想要吓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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