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南道街区要比别的地方，要热闹许多。
因为他们的收入增加了，又有太阳能路灯，他们乐于在小药铺门前的空地上，下象棋、打扑克，或是聊八卦。
一些女人会带着自己的手工，到灯光下去做。
家里停电了，又舍不得点蜡烛，舍不得点油灯，就跑到这路灯下沾光。
苏语良善，特意找来了几个灯头，连接出更多的电灯。
让街区楼子地带更光亮些，也让人们来往更密切些。
今日大家讨论的都是小学的事。
“你家送孩子去上读书吗？”
“读什么书？吃饭都吃不饱，吃书能吃饱饭吗？”
“你家呢？”
“送，我家赚钱的人多，饿不死的。送娃子去读书，将来跟天哥到农贸市场去工作。”
住帐篷区的一口拒绝，没钱送孩子去读书。
住楼子里的，皱着眉头，不知该送哪个娃子去读书的好。
有钱的烦恼，没钱的也烦恼。
“嘭！”一人从楼上跳下来，砸到地上，吓到了附近的人。
大家围过去看，“有人自杀了。”
“死了个老头，3号楼子里的。”
“追债的跑到这边来了？”
苏语走出阳台，身上披着陈天的衬衫，问：“哪家的啊？”
众人听到她问话，回转头来喊道：“是老西头，3号楼子里的。”
“被追债逼死的吧。”一人喊道。
另一个人说：“这是自杀的，老西头得了绝症，不想拖累家里人，自己跳楼死的。”
老西头就是上次症断出得绝症的人，苏语让他回家交代后事。
相比是该说的都说了，所以才跳楼死。
也有可能是比家里人逼死的，一个病重的老头子，可会拖累一家人。
不管是自杀的，还是被逼死的，都是贫民窟的常态。
穷人，连生病都是死罪！
苏语叹了口气，大声喊道：“3号楼的管理员，去调查一下，让他家亲属出来将尸体领回去。并把地面给擦洗干净了。”
“好。”
很快传来了哭声，想必是老西头的家属来哭丧。
“都散了，回家去。”苏语喊道。
苏语一声令下，其他人都散了，各回各家。
嘴里讨论着老西头的死，为老西头叹息，也为自己家叹息。
好些老人心里想着：如果是我，我也会这般做的吧。
1号楼的三婆婆就是这么想的。
“活着就是受苦，早死早超生。”三婆叹息道。
孙强媳妇可不乐意，“胡说什么，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没了，谁来带孩子？撑也要撑到你孙子结婚。”
孙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袋子酒瓶子，这是他今晚粘的瓶子。
酒厂给手工活，将宣传纸贴到酒瓶子上，五个瓶子一分钱。
因为活简单容易做，很多人家领回来粘贴。
摸黑都能做几个，工厂上班的人家，晚上回家就能做几分钱，为家里增加收入。
孙强到老婆身边，“小学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家里有三个孩子呢。
“送聪明的去？还是全都送去？”
“哪送得起啊？没日没夜干活，都赚不到学费。一个一个的送，学一年就出来找工作，要是进不了玻璃工厂，就去纺织厂剪线头。”
爬起来的小姑娘，问爸妈：“我也能去学校吗？”
学校对于她来说是个高大威严的地方，是个可想不可去的地方。
孙强看向老婆，孙强老婆说：“去吧。去一年多学点字，就让弟弟去。家里穷，不能让你上初中、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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