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没有被你用药，你在拖时间对吧？”甘旭尧低着头问。
段志明闭上眼睛轻摇着头：“拖时间也好，真的用药也好，阿千也没法救了。”
甘旭尧拉扣枪栓，上膛，枪口抵着段志明头顶。
段志明突然又开口说话：“今天这场枪战应该是坤常先打的，起因倒是救世主丹东。”
卡车里的枪声迟迟没有响起，给段志明时间和机会说下去。
“你说我是坏人吗？可我只想把西纳村发展到无人欺，斯捷潘你却想把金三角延续百年的生意给一把烧了。谁坏？”
“甘伯毅拐你去金三角之前，你就已经是联合军的首领，演了一出被害大戏让俄罗斯所有人都知道甘家有个甘伯毅那样残害手足的，还有个你这样，胸怀博大的。”
“甘伯毅都不知道你上他安排的那车都在你计划之中，买通医院告诉他腿没法好，可还是没人知道在金三角荣誉披戴一身的斯捷潘的枪法极好，让甘伯毅实实在在残疾，但是没伤要害，被你治好后满心愧疚。”
“他之前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因为你的算计，被逼得走上绝路死的；现在不知道自己苦心得来的盈捷运输早被你卖了。”
“都说千人千面，斯捷潘一人的面，都可以抵得上万人。”
“对了，如果说之前那些都是你出身大族，身不由己。可你告诉阿千这里可以查到我换身份，难道不是你一开始就计划这段时间会来缅甸，因为知道429军新官上任？”
甘旭尧就低着头站着，脊背依然笔直，他可以给段志明说完话的时间，听不听，辩不辩驳都是自己决定。
“段志明从没做错过，现在死后重来的段志明更加没错。”
段志明说着说着眼睛里又恢复了短暂的光彩，伤口在出血。
“刘千淼生活在小时候自我营造的保护圈里，别人难进去，她也难出来。”
段志明还想说，但也不知从何说起。
“你错在拉她下水，二次伤害。”
“砰！”
甘旭尧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有血浆迸溅，他扣下的瞬间就侧了头。
脸依然干净，衣服沾上了几点红。
段志明瞳孔猛然放大，但是没有机会再惊讶甘旭尧干了枪。
彻底失去生命前几秒钟，段志明的头里好像百倍速地播放了在渝市的记忆。
年幼的刘千淼就执着于所想所爱，她身上的劲让对女性持怀疑和鄙夷的段志明看到了不一样的例子。
段志明想利用。
当时已经治好心理疾病的邓尔优因为段志明闯入生活，逐渐敞开了心。
可段志明对她是想摧毁。
到最后段志明只完成了第二个。
记忆完毕后，段志明的手指还动了动。
无名指上那颗戒指早就不闪耀，铂金的戒身因为时间太久失去了光泽。
“邓尔优。”
段志明说得极慢极轻，声音破碎在车外此起彼伏的枪响中。
甘旭尧也没有听到。
……
坤常和带走的几个人已经绕到了正对卡车停留处的巷口。
此时赶到这里的，还有刘千淼和段弋。
和坤常几人正碰上面。
坤常手下直接拔枪，段弋扯着刘千淼闪到一边，子弹打在墙上。
墙角破裂，墙灰溅得到处都是。
刘千淼捂着耳朵，使劲甩了甩头。
很久没有近距离听过枪声了。
坤常看清楚了是谁，制止了手下。抬手让他们把枪放下。
“小千，我让他们收了枪。”
段弋转头看刘千淼，她面无表情，但是人已经走了出去。
“常医生。”
段弋跟着刘千淼，站在她身后，盯着对面坤常背后的几个人。
不远的地方还在交战。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不记得。”
“小千，你就是活得太清醒了。何必为了过去的仇追到这里？”
“是段志明，一次两次地带走我的东西。”刘千淼眼睛一直在往枪声传来的地方看，企图看到甘旭尧的身影。
一声爆炸，坤常被震得弯腰。
刘千淼也是，耳边开始产生回音，好一会儿才恢复，头脑里想起什么。
“这些年有些事我一直不记得，是你搞的？”
比如她早就知道段志明在渝市进入邓尔优生活这件事；比如她早就遇到过甘旭尧，但在记忆里完全是一个面具角色。
“你想不起来的，是最让你痛苦的。”
“常随治你他妈失心疯？你是不是也被洗了脑，不知道是段志明逼邓尔优自杀的吗？”
坤常沉一口气：“邓尔优是刘千焱害死的，段志明不知情。”
“那和甘旭尧有什么关系？”
今天这场枪战，为什么要发生。
“段志明是军里的医生，不得不要回来，丹东这些年在金三角那些政策，断送了很多人的经济来源和致富路，各路人都等着我四月回来，这仇不得不报。”
刘千淼头侧了侧弧度：“你四月份回金三角，是他知道的事情？”
“金三角的人都知道。”
那些接连爆炸的炸弹好像着地点是刘千淼的大脑，炸得她全身发疼。
来这里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事情。
从西纳村开始，发生的故事延续到这里，都在甘旭尧的计划中。
每个人，包括刘千淼，都在他的局里。
坤常看刘千淼在短暂的失神，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要去干什么。
手在背后打手势，几个士兵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段弋和刘千淼。
趁着两个人没防备，段弋连枪都没来得及拔出来。
刘千淼完全不反抗，脸触地。
一声轻哼时的鼻息吹起地上的尘土。
呛进她的鼻子。
甘旭尧下了卡车后正在街间巷尾对枪，换位置，想冲过这几个小巷。
就可以到另一条主道。
如果刘千淼找来这里的必经路。
可是他只有一个人，赶来这里阻拦甘旭尧的士兵越来越多。
他打一处地点，就换位置。
随时捡集子弹。
坤常跑得很快，边跑边给步枪上子弹。
甘旭尧找到了突破口，他找到了一个高层地方的机枪手。
压制着他的行进，军营那边也颂也肯定会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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