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卖声依旧，过往的人群也并未驻足。
“你就是凌霜洛，对不对？”杜子彤含着泪水，仰头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她知道，她的脖颈下，一定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莫念此刻有些为难，因为她并不记得此刻说话的人是谁。说实话，她也惊讶，她不过才说了一句话，这个人居然就把自己认出来了，还这么肯定的语气，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苑儿，看到自己小姐这么肯定的模样，看着前方的那个女子，也多了几分探究。
“凌霜洛，我是杜子彤啊，我还欠你一个道歉，我还欠着你的……”杜子彤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来，声音呜咽着。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出，莫念突然想起来，杜子彤，不就是尹杰的未婚妻嘛，怪不得自己觉得她的声音熟悉呢！
“您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所说的凌霜洛。”莫念微笑着，转头对着尚爱儿说道：“爱儿姐姐，我们走吧。”
尚爱儿点头，对着杜子彤颔首，随即拉着莫念从杜子彤身边走过。
杜子彤看着被尚爱儿扶着离开的莫念，她很确信，她就是凌霜洛。她控制着轮椅，看着已经离去的两个身影，内心强烈的冲动，疯狂的想要追过去。
走在前面的莫念和尚爱儿听到身后传来摔倒的声音，本能的回头。
与此同时，还传来了另一个女子的惊呼：“小姐——”
杜子彤整个人都摔在地上，但手还是伸向莫念的方向，眼睛看着莫念：“凌霜洛，对不起——”
眼泪流进嘴里，说不出的咸涩。自己一直都在等你，就想说一句谢谢和对不起你啊。
“小姐，你不要这样，你的腿……”苑儿也哭了，她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小姐啊。不能跟太子殿下在一起，还一直为当年的事内疚着，永远痛苦着。
莫念听罢，瞬间明白了，原来当年，杜子彤的腿并没有好。这么多年了，她一定活得很痛苦吧。
莫念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的不忍心。忍不住走向了杜子彤。
尚爱儿看着莫念，并不意外，走上前两步，拉着莫念快速走向了杜子彤。
将莫念的手轻轻放在杜子彤的手上，退后了两步。苑儿也擦着眼泪，朝后退了两步。
莫念握住杜子彤微凉的手，轻轻一拉，将杜子彤从地上拉了起来。尚爱儿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莫念，眼泪簌簌流下。
俯视着面前的女子，她似乎还跟几年前一样，可自己已经变了，早已不是曾经的杜子彤了。
“没有谁怪你，你又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呢。”莫念扶着杜子彤，莫名有些心疼。
苑儿快速将轮椅推过去，莫念听到声音，顺势将杜子彤扶到了轮椅上坐好。刚想抽手，杜子彤反而抓得更紧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杜子彤看着没有睁开过眼睛的莫念，激动的问道。
“没事，早就瞎了。”莫念语气平静，听得杜子彤和她身后的苑儿不知所措。
“凌……”
“重新认识一下，莫念，很高兴认识你。”莫念打断了杜子彤的话，如是说道。
“莫——念——”杜子彤缓缓念出，继续说道：“你好，杜子彤，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莫念伸手，尚爱儿立刻把手搭过来，莫念轻笑道：“这位是尚爱儿，我的好姐妹。”
“您好，”杜子彤颔首致礼，伸手指着身后的苑儿，介绍道：“这是苑儿。”
苑儿立刻站出来给两人行礼：“苑儿见过莫小姐，见过尚小姐。”
杜子彤看着莫念，又哭又笑，道：“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你了，让我能有机会亲自向你道歉，就算是现在就让我去死，我也满足了。”
“你不欠我什么，你大可不必如此。”莫念扭头，平静的回答道。
清风拂过，吹起了莫念雪白的发丝，还有那轻盈的蝉娟。
周围走过的人，不时注视过来，出于礼貌，又不好靠近。驻足了一会儿，便又匆匆离开了。
尚爱儿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实在是害怕会闹出什么事来。灵域的人对念儿心底的怨恨，她早就在天炙国就见识过。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们真的想聊一聊的话，还是找个地方吧。”
杜子彤看看周围，确实是自己疏忽了，拉着莫念的手，就往净灵学院里走。莫念无奈，又不好解决，只好跟着走。
尚爱儿和苑儿跟在两人身后，刻意落后了一段路程。
“据我所知，灵域人都厌恶念儿，为何你家小姐反而大为不同。”
苑儿稍加思索，回道：“小姐说，她这条命是莫小姐救回来的，莫小姐这辈子都是她的恩人。”
“那你呢，你憎恨念儿吗？”尚爱儿随意问道。
苑儿显然没有预料到，尚爱儿会这么问。认真的思索了一番，苑儿认真的回答道：“虽然我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我相信小姐，也相信小姐相信的人。”
尚爱儿对苑儿的回答，也只是笑笑，说不上好坏。可心里总归是替念儿高兴的，至少还有人记得她的好，还有人惦念着，期盼她回来。
“我对不起你，当初害得你被人误会。事后，我也没有站出来，给你澄清，你怪我吗？”杜子彤看着莫念，声音越来越小。
莫念轻笑，道：“当初我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还能得到一个好名声，虽然有时候也确实觉得委屈。但现在想开了，便也觉得没有什么了。”
杜子彤默默低下头，自己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自己其实也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原谅。自己虽然内疚，可考虑的更多的，还是皇室的尊严，还是维护着皇室的荣誉。
“我在洛水，看到尹杰了。”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微颤，莫念继续道：“他似乎变了很多，我为难他，可他一直忍着。”
“……”杜子彤心里更难受了，他一个人，一定很辛苦。
顿了几秒，莫念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还想站回他的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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