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2章皆是过客
“寂寞不寂寞的，关你何事？”元浩肃声道，呷了一口酒，头也不回。
“元公子！我就这么让你厌烦吗？”
“不是厌烦……”
元浩依然没有回头。
“不是厌烦就好！那我就坐下聊聊！”一个影影绰绰的高大男子说着，来到了元浩面前，坐在了对面的亭几旁。
“是厌恶！”
元浩又哼出三个字，依旧是斜靠在摇椅上，仰望着高空那一轮皎洁的圆月，也不正眼看他。
“元浩！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这么执念于一时的是与非、对与错呢？你难道不明白，在我们玄武大陆，修行才是第一位的，为了修行，朋友可以变成对手，对手也可以变成朋友。苍茫大陆，修武众生，大家都在为修行而活着，从而变幻着人与人之间对应的角色。你为什么就一直把我当成敌人看呢？”
“我就是这么一个固执的人！我不会与背叛我的人合作！更不会与仇人的盟友或同党合作！”
“无知！”来人高声哼道，“在你的眼里，人与人之间非友即敌，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贾家在大虞国乃至大羲朝都势力强大，谁能直接忤逆他们的意志和决定？！白天的核心弟子争夺赛上，不止我荀朝阳，包括殷家、五行族和地方氏族，都在看贾冲霄的脸色行事，都参与了对你们‘元家营’的围猎，你能将这些人都一一赶进杀绝吗？”
“不能！但是我不会与你们这样的人合作！我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说吧！你找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你还是一个天真而单纯的人！我找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不要把白天的战台站队看得太绝对了，大家都是在应付！我荀家弟子没有谁对你手下的弟子出过重手，就是表明我荀朝阳无可奈何的选择和不与你为敌的态度，我们不应视为敌人。以后的修行生涯中我们还是要合作的。等修行峰分配下来，我可不可以去你们的甲子峰体会几天？当然，你更可以来我们的修行峰修行！”
“‘元家营’不欢迎贾冲霄的邦凶和同党前来卧底！你们的修行峰，本公子更不希罕！”
“哼！顽冥不化！”荀朝阳站起身，拂袖而去。
“不送！”元浩也高声哼道，接着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不一会儿，又一个纤纤的女子身影倏然飞掠过来，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元浩视若无物，继续仰坐在摇椅上独自品饮着杯中的佳酿，两人一直沉默无声。
“唉！”对方终于发出了一声幽叹，“你就一直这么恨我吗？”
“没有恨！”元浩就崩出了三个字，甚是干脆。
“这么说，你不恨我了？”对方惊喜道。
“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来恨？值得我想起恨？”元浩冷声道。
“今晚的月亮，让我想起了两年前那个相似的圆月夜，雏鹰院……少年武子争霸赛……七天十几场的拼杀……你我相互激励，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摘得男女武魁桂冠！”
“虞子河畔，夜风拂面，月色如织……”元浩喃喃道。女子的话飘散着酒一样的醇香和气味，一下子拉出了元浩记忆中那温馨的画面。
“遥想往昔，也曾有过无数这样美好的夜晚，虞都南郊，虞子河畔，夏风拂面，月色如织，你我把酒望月，对酒放歌，歌唱着未来，畅谈着人生，那是何等的惬意与快活啊！”女子的话如歌如吟。
“月是虞都月，人非虞都人，物是人非，再提那些已经毫无意义了。”元浩蓦然清醒过来，声音冷冷地说。
“元浩，以前……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对。以前我们是那种关系，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分手了，责任在我。可是我不是不想挽回，我也努力了，是你粗暴地拒绝了！”
“哼！我们元家卑微的地位，会影响你殷大小姐的美好前程的，我哪有资格回头？你已投身贾冲霄的怀抱，那才是你的英明决择！”
“元浩，说真得，听到你这么说，我心底还真有点小高兴，你对此耿耿于怀，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殷雪梅沾沾自喜道。
“我心里还有你？！”元浩高声反问道，“殷雪梅！别自恋了好不好？我现在已经看清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上了贾凌薇那样的仇家女，也不会再喜欢你这种朝三暮四的市侩女子！”
“贾凌薇！？你莫非真得喜欢上贾凌薇了？！象有人传说的那样？……”殷雪梅急忙反问。
“殷雪梅！你不是一向自我标称是雏鹰院聪慧机敏的第一才女吗？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胸大无脑了？比方，我这是打比方明白吗？”
“哼！你没喜欢她最好！否则你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殷雪梅冷声道。
“竟还有功夫在这儿诅咒别人？！有时间还是先看看自己吧！”元浩怒声道。
“那就说说我们自己，我们现在是没有那种关系了，但是这也并不妨碍我们合作修行啊？”
“合作修行？！又是合作修行？！求求你别用这个词好不好？我觉得你这么说会玷污了这个词的。别人也许可能会合作，可是你殷雪梅是断断不可能的。你这边与我分了手，那边就投入贾家人的怀抱！你这边刚说完想要与我恢复到从前，那边就联合贾家追杀我！”
“那不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好一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在妖兽山中往死里追杀我是身不由己？向跃龙院检举污蔑我‘元家营’巧夺魂晶内丹是身不由己？就你这种言而无信朝秦暮楚的人也能谈合作修行？我真得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也真得不想多看你一眼！”
“元浩！你还是这么偏知和固执！你的这种偏知和固执会毁了你的大好前程的！”
“哈哈！我偏知我固执？！贾冲霄的内人过来和我谈合作修行？天地间没有比这更大的笑话了！你速速从我眼前消失！”
“好！我走！我还是那句话！你会后悔的！你会彻底后悔的！”
“皆是过客，怎么都是趋炎附势的匆匆过客！”元浩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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