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庄舟梦了蝶，亦是恩赐亦是劫。”庄梦周如梦大醒，一刹白发。
“宁无梦蝶这一梦，不要恩赐不要劫。”
那庄缪亦是一眸浑噩，萎靡在地上，一望他一世之师，亦是他一世机缘，亦是他一世劫。
“你们可曾听过不夜九川。”萧问道淡声一呼。
庄梦周与那庄缪，皆是双眼无神，神情颇为萎靡，却看到沧云退散，一道天光落在三人的身上。
“不夜九川。”庄梦周一呼，淡声道：“或是一介神魔吧。”
周遭还是一片死气，却被这天光清风，吹散了不少！
那不夜九川的眸色，却深深印在萧问道的识海中，细想之下，当真颇为熟悉。
他似是亲人，似是故人，似是他手中提着的问道剑···
···
···
翌日，庄梦周本欲与萧问道一入太昊炁渊之中，却被这一遭变故，足足耽误了三日。
师徒两人，便在一处木庐之中，待了三日。
那木庐之中，无一丝声响，静寂无声。
忽尔，门扉洞开，天光乍明。
庄梦周着一袭红衣，身后背着一具古琴，淡声道：“庄缪与我，一同而去。”
萧问道淡淡一应，便随着庄梦周朝着炁渊而去。
···
太昊炁渊，缥缈魂魂。
靥宗道人，听闻有人一入太昊炁渊，不时，便有万人侧目。
“藏魂殿。”
萧问道一望眼前楼阙，便见万人，立在大殿之前。
“你知···为何靥宗女修，不踏出这兰沧山么。”庄梦周一呼，随手拈起一片兰花，握在掌心之中。
“为了太昊仙帝么。”
“哼···。”庄梦周淡声道：“哪有这万千相思。”
萧问道入目一看，却见藏魂殿上，点点萤火，似是天穹繁星。
“炁渊不塌，谁敢入世。”庄梦周一呼，便盯着藏魂殿上的点点萤火。
“此处，皆是一万三千人的魂息。”
忽尔，萧问道心头一惊，顿时明了这太昊仙帝的手段，以威势拘魂，便是不得相思也得相思。
靥宗留下的万人女修，不过是在“守活寡”罢了。
庄梦周捧着那古香妙琴，却见那古琴之上镂刻“独圣”两字。
“此曲，一寸相思一寸灰。”
一刹间，琴音渺渺，初闻啼血，再闻剜心，三闻断人心肠。
一曲尽，古琴断。
庄梦周提着半截古琴，踏在藏魂殿的藏魂桌上，拿下一个魂瓶，攥在掌心中。
“我便是死，亦是完人。”
萧问道一望庄梦周的神色，似是有了一念俱灭之心。
这一身赤衣，像极了一个人···
真像纳兰蝉衣···
···
“炁渊与世隔绝，你所寻的太毫炁灵，便在这炁渊的困宫之中。”庄梦周说完，便化为一尾燕尾蝶，落在萧问道的左肩之上。
“若你，身死在炁渊之中，定保你命魂生魄遁入轮回。”
萧问道淡淡点头，心知这太昊炁渊，怕是他的大劫。
“缪儿···你便在此等候。”
“等到我出渊之时。”
那庄缪一望她所化黑蝶，淡淡颔首道：“谨遵···师命。”
一刹间，庄缪的心境，似是老成了许多···
···
一息入渊，却见极天浑噩。
“此地，便是当年太昊修道之处，不止凶险。”庄梦周一呼，继续道：“他开天此地，便以天地为法，以一念为术，此处还有他所留禁魂。”
萧问道身居在炁渊之中，似是觉得这一处境地，似曾相识。
入目望去，只见这炁渊之中，便是无数阵法。
一步入杀阵，一步入困阵。
“嘶···。”
一入这炁渊，便是萧问道也禁不住心中一紧，他这双腿，似是提着千钧之山。
脚若万钧，身若天压。
一念起，无极封天诀。
那庄梦周一望立在原地的萧问道，本以为他欲休憩片刻，却见他身轻若羽。
便是修道几万年的庄梦周，却也不曾见识过此种道法。
庄梦周心知此地，乃是太昊仙帝所设的“崇山阵”，身压千重山，脚坠万钧力。
当年，曾有一仙道，误入崇山阵中。一息之间，化为血沫，当场身死。
而那仙道，修为已至仙君，胜却如今的萧问道整整一个境界。
便是当年的太昊仙帝，身入崇山阵中，却也做不到他这番身轻如羽。
“又有一人羡魂么。”
忽尔，幽深的崇山之地，一人惊呼，便是萧问道亦是心中一惊。
一刹间，却见百丈之外，血瞳一掀，死气弥漫。
“炼魔之道。”
庄梦周一望那人道法，便知身前之人，绝非善类。
叮铃···叮···叮。
一段古怪的铜铃之音，时远时近的缭绕在身侧，似是如歌如泣，颇为刺耳。
“生生生有死，死死死有生。黄泉不烙，生魂入道。”
萧问道没来由的心中一乐，似是这一念死气，却是一片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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