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自知吴师麟平日里治军甚严，这几人不敢狡辩，立马出口认错并跪在地上求情。
“尔等知不知道如今正是鞑子进攻我大顺的关键时刻？咱们在偃师、鲁庄一带的防线尽是缺口，要不是豪格想稳扎稳打早就带兵从中路突进杀到洛阳城了！作为斥候之下洛阳城的第二道警戒线，你们怎能如此松懈？前方同袍仍在浴血奋战，你们几个却在这里偷懒，真是给本将丢人！给凤翔军丢人！”
吴师麟满脸都是失望之色，他走了过来怒斥了几人一顿。
可是随着不断派兵四处救火，洛阳城内的兵马终归是越来越少，哪怕他在本地招募了一些新兵还收拢了曾经的明顺逃兵，但依旧只有堪堪的六千多人。
要是鞑子突破了北路防线，进攻洛阳，除了探子之外，这些个巡逻兵便是唯一的预警力量了。
毕竟天寒地冻的，吴师麟也不可能将大量的兵马全天候的放在城墙之上，增加一些不必要的损伤。
“属下有错请提督责罚！”
这队总曾经是明军的一名百户，后来当了逃兵之后与家人隐藏在洛阳城中，在中原大饥荒之时被凤翔军接济救助，因此他为了报答大恩、供养家人，便再次加入军中。
凭借着自身的本事与经验，迅速被提拔为了队总，带领这些新募的洛阳本地新兵。
他在这几个月的接触之中，可是深深的了解到了吴师麟的性格，因此与其他小兵不同，根本就没有解释，也没有求情，而是直接跪地请罪。
这种做法自然使得吴师麟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一些，知错能错才是他的手下。
所以吴师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之后说道：“如今大战将至，本督也不想处置你们几个，但军法无情、不得懈怠，这样吧，军法官过来记下他们几人的名字与队哨编号，待大战之后，再行处罚，希望尔等不要再犯。”
本来想要将这十来个人打上个十军棍以作惩罚，但吴师麟心里也清楚，以军中军棍的强度，十棍子下去，十天半个月都没法再下床了，若是在此期间鞑子来攻，那这十二个人力不就全浪费了吗？
所以吴师麟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别的士卒，遂准备暂时饶恕他们。
“是！提督！”
跟在吴师麟身后的军法官立马站了出来，从怀中拿出了小本子与毛笔，一个一个的问话记述。
“提督，若是俺们在大战之中立下功劳，可不可以抵消这次罪过？”
发现定西伯饶恕了他们队，为首的队总也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小声的询问道。
“想得美！功是功、过是过怎可一概论之？只不过若是尔等能够立下大功，待未来论功行赏之际，本提督定会上报国公，他老人家大悦之下也可能免汝等罪过。”
吴师麟严肃的表情松了下来，他看着这些个冻得有些发抖的将士，温和的回应道。
“尔等好好巡逻，这不仅是为凤翔军也是为了你们自己，这洛阳城是汝等的家，上一次鞑子攻下洛阳城之后百姓的悲惨际遇你们可都是亲身者，更别说此次进攻鞑子不利，更是会将怒火发泄在百姓身上，这个你们都应该懂的。”
吴师麟拍了拍队总的肩膀朝着他郑重的说到。
“属下必定誓死保卫洛阳城！”队总等人听到了吴师麟的话之后了全都带着愧疚的表情严肃的抱拳回道。
“二牛，将芝麻饼分给他们些，酸菜炖香肉再吃上一口烧饼才是最美味的。”
吴师麟见此情形点了点头，让亲卫将随身携带的芝麻饼递给了他们。
亲卫从腰包中拿出了几个烧饼，掰开分给他们，引得众人连连吞咽口水。
“好了，你们赶紧吃完，继续巡逻，不要放松警惕。”
处理完此事，吴师麟没有停留，而是继续顺着城墙向前走去。
一路上，看见自家主帅出现在了城墙之上，守城的将士们都纷纷安心了一些。
只是吴师麟的心情却不似表情那般镇定，反而是非常之糟糕，压力也十分的大。
足足三个多月的死守，不仅耗光了物资，也把他的心力都耗光了。
如今的防线缺口越来越大，没了巩县这块堵在山口的军事重镇，偃师、鲁庄之间的平地太广，根本守不了多长时间。
近日里越来越多的鞑子游骑、小部队出现在洛阳城周边就是例子，如今的战场主导权完全在建奴那边，豪格完全可以冲过齐牛衽、霍道业的兵马，直抵洛阳城下。
这些有极大可能性的坏事儿，吴师麟当然心知肚明，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应对。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中没有多余兵力的他只能默默地承受，尽全力调动所有可以调动的人手，等着豪格大军到来的一天，或者张鼎驰援而来。
只是西边传来的消息有些滞后，说是张鼎即将赶来，却始终不见踪影，吴师麟觉得这很有可能是柳锦城安抚人心的手段，让他心中没个底。
在这种局面下吴师麟作为统帅只能强装镇定，以维持洛城内的军心士气。
“提督！”
看着周围一双双崇敬的眼神，吴师麟踱步走到了城墙边上，心中默默问道：“大哥，你何时才能来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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