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里克夫镇西,沉寂丘陵,隐藏洞穴内。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血肉被撕扯的声音与那永不停止的双重婴儿啼哭交织在一起,曲衔青手持血剑轻盈跃起,半蹲到一块巨石后,抹了一把脸上被婴儿尖啸割开的伤口。
原本五十余人的教会队伍,此刻还能站立的已不足二十人。
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祭坛周围的土地,与那些早已凝固的污秽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残肢断臂零落散布,一些年轻守卫临死前惊恐扭曲的面容凝固在脸上,眼中还残留着对那不可名状恐怖的极致恐惧。
“稳住!结阵!母神庇佑!”
哈伯特执事嘶哑的吼声在洞穴中回荡,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因充血而显得更加可怖。
他手中的圣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如同一面坚实的壁垒,勉强抵挡住那如同实质海啸般涌来的邪恶威压。
但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呃啊——!”
一名站在侧翼的年轻守卫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他丢掉了手中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制式长剑,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颅。
指缝间,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灰白色的粘稠物质汩汩流出——他的眼珠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下爆开了!
紧接着,他猛地扑向身旁的同伴,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如同野兽般撕咬起来,仿佛要将脑海中被强行塞入的疯狂与恐惧尽数发泄。
“他被污染了!净化他!”旁边一名经验丰富的中年守卫眼中含着泪光,却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矛刺入了同伴的心脏。
那被污染的守卫抽搐着倒下,脸上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诡异笑容。
这就是双头连体鬼婴——邪神载体——的恐怖之处。
它那四只纯黑的、没有眼白的眼睛,本身就是通往疯狂深渊的窗口,仅仅是与之对视,或是被它那无形无质、却仿佛能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灵体尖啸扫过,意志不坚者便会瞬间精神崩溃,或七窍流血而亡,或异化成只知杀戮的疯魔。
不久之前,祭坛陷阱触发,连体双头的鬼婴骤然降临,哪怕有“大主教”在场,大部分教会人员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被邪神的气息冲垮,当场七窍流血,或者开始发生异变,精神失常。
人类要怎么对抗邪神?
只有正神能驱逐邪神!
因此,在场对母神信仰越虔诚,受到母神赐福越多的执事,在鬼婴面前越有反抗之力。
“大主教”以一己之力施法将鬼婴困缚在了祭坛范围内,直面最强的污染,替同伴挡下大半灾厄,自己也被限制在原地无法动弹——起码表面是这样的。
剩下的人,他们愤怒地目睹着同伴一个个倒下,却也只能勉强与鬼婴战斗。
此时,那鬼婴悬浮在祭坛上方,两个青黑色的头颅同时发出刺耳的啼哭,音波如同无数冰冷的针,刺穿着每个人的耳膜与灵魂。
它那由残肢内脏和触须糅合而成的庞大身躯不断蠕动,每一次蠕动,都有无形的灵体触须如同鞭子般抽向四周,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圣光啊,请庇护您羔羊的心智!”一名女性执事高举双手,吟唱着祷文,柔和的、带着麦穗虚影的金色光辉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较小的庇护区域。
范围内的几名守卫顿时感觉脑海中的疯狂低语减弱了不少,喘着粗气,重新握紧了武器。
这就是对抗这邪神威压的唯一依仗——对丰收母神的坚定信仰所转化出的圣光。
执事们大多能施展各种蕴含母神恩赐的神术,或是凝聚圣光护盾,或是催生带着净化之力的荆棘藤蔓缠绕限制鬼婴的动作,或是洒下蕴含着生命气息的光雨,勉强治疗着伤员身上那被污秽力量侵蚀、不断腐烂的伤口。
而普通的守卫们,他们无法施展复杂的神术,只能将体内的信仰之力灌注到武器和铠甲之上,让剑刃与盾牌泛起一层稀薄的、却至关重要的白光。
正是这层白光,让他们在面对鬼婴那无形的灵体攻击时,不至于像纸糊一般被瞬间撕碎。
他们结成紧密的战阵,盾牌相连,如同暴风雨中摇曳的孤舟,用附魔后的长矛从缝隙中不断刺出,试图在那扭曲的肉块上留下伤痕,但效果甚微。
“这样下去不行!”哈伯特执事格开一道抽来的灵体触须,那巨大的力量让他手臂发麻,圣光凝聚的护盾也一阵摇曳。
他焦急地看向大主教,却发现大主教正专心和邪神气息对抗,双目紧闭,表情痛苦,已经无力伸出援手,只好又转过头,望着祭坛中央那不断散发苍白光芒的诡异核心,以及核心上方那几乎与祭坛能量融为一体的鬼婴下半身。
“它还没有完全降临!它的力量根源还在祭坛上!”另一名擅长感知的老执事嘴角溢血,嘶声喊道,他的眼中流动着淡金色的光芒,显然在强行解析着鬼婴与祭坛的联系,“必须破坏祭坛核心!否则我们都会被它耗死在这里,母神的恩赐也无法长时间抵御这种层次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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