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你和她们不一样。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无法自拔，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觉……”威廉真挚热切的目光捕捉着羽悠眼中每一点微小的讯息，想从里面发现哪怕是一点点希望的小火苗。
羽悠目光扫过握住她削薄双肩的大手，每一根修长干净的手指，都因用力过于集中而指节泛白。威廉意识到这样有些失礼，狼狈地收回双手。
羽悠脸上浮起惋惜神『色』，在威廉看来，这是一种变相的怜悯，他脸上的希冀渐渐变成尴尬，变成纠结，继而转为痛苦。
羽悠不紧不慢地开口：“感谢你喜欢我，你口中的一见钟情固然美好，只可惜我对你没有同样的感觉……”
那柔软的吐字清晰地敲击在威廉心上，他脑子瞬间混沌，眼前一片晕眩，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只觉得天塌地陷。
羽悠顿了一下，松开轻轻咬噬在贝齿间的唇瓣，继续说：“……而且这种感觉也不会因为你考上哈佛，而产生丝毫改变。”
说罢，羽悠调转身准备朝楼下走，威廉惊慌失措地伸手想拦住她，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长期以来的一帆风顺，使威廉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控制欲，羽悠一次次在他面前转身离去，已经让他无法忍受。
他呼吸急促，声调骤然变高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可是，你要相信，我是真正能够欣赏你，爱你，拥有你的人！我可以许诺给你，你想要的将来，你一定会慢慢地喜欢上我……我是很认真的……”声音由高变低，到了最后，竟然小得几乎听不见，好像是在哀求。
“我也是认真的。”羽悠回眸，语气冰冷坚定，“你根本不了解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就因为不甘心，我曾经拒绝过你。”
羽悠最后的一句话，声音抵达冰点：“不要再缠着我了。”
威廉僵在原地，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
芭蕾舞老师娜塔丽离开后，小蕊将一条穿着白『色』长袜的腿架在把杆上，俯身解开绑在脚腕上的粉『色』宽丝带，将跳得发木的脚，从硬邦邦的足尖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这间练功房在大剧院二层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木质把杆还是直接镶嵌进墙里的那种陈旧式样，虽然每天仍会有人过来打扫擦洗，镜子却早已因为年代久远变得暗淡无光。
如今，无论是舞蹈俱乐部的训练，还是一对一的芭蕾小课，都在艺术中心大楼新装修的练功房里进行，剧场大楼的这间老练功房已经被弃用多年。
自从去年，得过国际舞蹈大奖的韩国女孩金善英入校之后，每天都要花大量时间练功，这间老练功房才被申请重新启用，之后，几乎就成了她的私人专属。小蕊也是从她那里借了钥匙，临时过来排练一个即将参加演出的双人舞。
看着大镜子里龇牙咧嘴，表情不停变换的阿曼达，小蕊不禁觉得好笑，此刻，她坐在光滑干净的地板上，正心疼地『揉』着自己在足尖鞋里饱受折磨的脚。
“哎呀，两条腿都快废了，脚趾上的水泡可能永远也好不了了！”阿曼达不停地抱怨着，“后天，只不过是一场校内演出，咱俩也太拼了吧！”
“你甘愿永远站在别人后面当伴舞，我可不愿意！”小蕊说着，纤细修长的腿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穿着雪白芭蕾袜连裤袜的脚，从把杆上轻柔落地，僵硬的脚趾在地板上顽皮地钩动了两下，她似乎毫不在意正从白袜子足尖处渗出的淡淡血痕。
镜子里的她，头发被高高挽起，在头顶处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丸子，轮廓干净清晰的巴掌小脸一览无余，尖尖的下巴，微微翘起的鼻子，五官是无可挑剔的高傲美丽。
特别是那双忽闪的大眼睛，两丸黑水银般灵动流转的黑眼珠，衬得眼底的净白中微微泛出一抹浅蓝，那是婴儿才有的清澈纯净，而那两瓣软艳的唇，即便不加任何修饰也美到令人窒息，恣意地炫耀着属于少女的明艳光彩。
一番翩然舞动连续旋转之后，她那精致的锁骨上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来，在阳光下晶莹如『露』，颈后有几缕碎发掉落下来，飘浮的发丝更衬得后颈纤长白皙，线条柔美。
“你该不会是觊觎明年春天去华盛顿的肯尼迪艺术中心大舞台演出的机会吧？娜塔莉挑人多苛刻你也不是不知道！”
一提起刚走出门的恶毒女巫，阿曼达就一脑门子官司，学校这位舞蹈老师更年轻些的时候，曾是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者，长着一张从来不笑的干瘦尖脸，素来以魔鬼训练着称。
“就算再苛刻，那个机会也不可能长期虚位以待，我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小蕊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反正，你也不用担心，娜塔莉经常夸你身体的柔韧『性』活像一根橡皮筋。”阿曼达自说自话间，又看了看小蕊尚未发完全育成形的纤瘦身材。
她仰头朝天花板叹了口气，道：“你这幅身板就是为舞蹈而生的，怪不得娜塔莉一见到我就拼命催着我减肥，对于入选这件事，反正我是没抱什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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