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炎和塔纳图斯大张着嘴巴,傻不愣登地瞪着高尔萨,宛若两头鳖类生物正在含情脉脉地凝视绿豆。
“等等!你的意思是……”夏侯炎吃吃问道,“……萨满祭司还能用战歌这码事,是你搞出来的?”
高尔萨沉默片刻,然后背着手向黑暗深处走去,用眼神示意夏侯炎和塔纳图斯跟上:
“我的老师战神艾德文,死于诸神之战的最后几天。那时的兽人一族,还是大陆上名不见经传的稀有族裔,整个族群在精灵大帝国陷入内乱期间,更是颠沛流离。在整个诸神之战中,老师都忙于保护兽人一族,对神明们的混战置身事外……然而,老师并没有因为这种中立的态度而躲过一劫。”
高尔萨带着两人走了几步,然后漂浮在空中,如受难的圣徒一般张开双臂。
两朵碧蓝的火焰在他的手中缓缓燃起,刺破了这座地下深窟中的亘古黑暗。
在这火焰辉光的照耀下,一直盘踞在洞窟深处的巨大形体亮了起来:那是一座古老而宏伟的战神石像,在并不如何宽敞的地下空间中顶天立地。石像的雕刻手法并不精致,坚石的表面留有粗粝的斧斫痕迹,破碎的线条勉强勾勒出挺拔伟岸的人物身形。和所有千年前那个荒远年代的神像一样,这座战神石雕的面部完全留白,以示雕刻者不敢冒犯神明的威严,反倒是战神左手抚摸着的座狼雕琢得栩栩如生,一对狭长的狼目如同在火光中幽幽而明,与战神右手秉持的巨斧交相辉映。
高尔萨怅然仰望着战神石雕模糊不清的面容,悠悠道:
“战神——艾德文老师死后,我们几位战神门徒四散分开,保护着失去战神恩泽的兽人一族,护送他们迁徙到更加安全的尘埃山脉以东去。在几位兄弟姐妹中,我负责护送的,是一个名叫‘巨斧’的古代兽人部族。
“伊戈尔大人,您知道,在带着那群孩子翻越尘埃山脉的过程中,我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什么吗?”
“失落?悲伤?”夏侯炎叹了口气,答道。
当高尔萨说起向东方迁徙避祸的兽人部族时,他自己想到的,是将近四年前,因文森特·伊戈尔被杀而颠沛流离穿越感染区、远赴裂魂之地的伊戈尔家族。
一样的落魄,一样的孤单,仿佛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
“我所看到的,甚至比‘失落’和‘悲伤’更可怕,伊戈尔大人。”高尔萨苦笑着道,“当时,刻在巨斧部族的兽人孩子们脸上的,是‘迷茫’和‘混乱’。
“艾德文老师在死前曾经对‘霜心’安德烈亚说,兽人一族需要的只是一种信仰,而不是战歌赐福,或是任何具体的超凡力量;老师选择去相信,只要对祂的信仰还存在于兽人孩子们的心中,只要信徒们还能念诵着战神的名字来获得勇气和热忱,那么,那点儿可怜的战歌赐福,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但是,伊戈尔大人,我认为老师过于自信了。凭什么指望那些最平凡最无知、就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人民,去相信一个无法提供魔法和神力、也不能创造面包和蜜酒的‘神明’呢?如果一种信仰已经不能提供任何现实的福祉,那么我们会需要多么坚定的信念,才能将它贯彻到底呢?”
高尔萨叹道:
“……老师去世后不久,失去战神赐福的震动就席卷了我所在的巨斧部族。他们没有像老师期望的那样平静地看待祂的离去,却因为失去战歌赐福而陷入了恐慌。
“随着战神的逝去,即便是那些最虔诚的萨满祭司,也无法再通过战歌引发元素潮汐,而即便是最善战的兽人武士,也在失去战歌的祝福后显得脆弱无比。当巨斧部族在山脉深处遭遇一伙山贼的袭击,却因战士们没有战歌庇护而死伤惨重时,矛盾终于爆发了。
“在送别战死者的火葬仪式上,那些因山贼袭击而失去了亲人的部族成员们,开始哭泣着质问,战神为什么要拿走宝贵的战歌赐福,质问战神是否已经离弃了他们。面对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声讨,萨满祭司们不断重复的,战神‘总有一天会从荒野中归来’的承诺,也显得愈发空洞而虚伪。
“矛盾由此愈演愈烈——即便有我在场努力维持秩序,内乱最终还是在巨斧部族发生了。
“在那段地狱般的日子里,我周围的整个世界都被兽人同胞的鲜血染成了红色。等到我带领巨斧部族翻过尘埃山脉、抵达东方大陆时,整个部族的人口已经十不存一。而这……并不是个例,伊戈尔大人。”高尔萨苦涩地道,“在战神死后的那场大迁徙中,几乎所有的兽人部族都经历了严重的混乱。失去了主神赐福、信仰破灭的兽人一族,实际上已然不知道前路该往何处去了。”
“我只能说,宗教信仰就像毒品。”夏侯炎耸耸肩,“嗑的时候有多爽,戒断反应就有多难熬。”
高尔萨对领主大人的宗教观不置可否,只是阴郁地继续说道:
“迁徙结束后,我和其他几位战神使徒面对着的兽人种族,只剩下一片疮痍。我们决定在血棘城碰面,开会讨论兽人一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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