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远的语气略显萧瑟，但说着说着就变得沉稳起来。
宁子默心中有万语千言，最终只是轻轻地说了声：
“杨大哥，谢谢啦……”
***+***
1月12日，当杰夫·乔丹一大早再带着谈判队伍走进Skype会议室时，庄展鹏留意到他没有像上周那样再次坐在谈判主席的位置，而是带着人排成一排，就像是要迎接什么重要的人。
果然，
下一刻，
一位面色冷峻的中年女子，迈着沉稳地步伐从门口转了进来。一进门，她就冲这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她一脸严肃地站在eBay谈判组的上首位置。
庄展鹏是第一次见到对面那位中年女子，他很好奇对面这位是谁。为什么她一出现后，平日里本就严肃的eBay谈判组每个人的精神面貌又往上提了提。
当对面那位中年女子扫过这边的每一个人后，却向着宁子默点了点，
“宁，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惠特曼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宁子默点头后转向自己团队这边，示意到，“先生们，这位就是eBayCEO—梅格·惠特曼女士。”
庄展鹏暗自称奇，他这才明白对面那位，就是自家这位大当家打过几次交道的人。
分边一坐下来，惠特曼第一句话就让庄展鹏感觉亲切。
“先生们，谢谢你们过去这段时间在Skype上的努力。正是你们的努力，才让Skype有了今天和我们eBay洽谈出售的资本”
梅格·惠特曼话风转的很快，一开始的瞬间，庄展鹏还感觉到她的温润。
却没想到在下一秒，她就彰显出她凌厉、居高临下的风格。
这个转变，让庄展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反应不及，却不代表宁子默没有准备。
其实，在梅格·惠特曼出现在这个房间的时候，宁子默就没有准备再像往日那两个星期的谈判那样，将交涉的工作交给庄展鹏去做。
今天的对手，
就是他和惠特曼了！
“惠特曼女士，谢谢你对我们团队的赞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因为，Skype出自我们的手中，如今的价值更是我们这整支团队共同创立的。”
宁子默一开口就呛了回去，丝毫不给惠特曼情面。
毕竟，她刚刚就已经紧逼过来。
不告诉她谁是Skype的主人，主动权不就让出了吗？
梅格·惠特曼眼睛微微敛起，对于对面那位熟悉的年轻人讲的内容毫不在意。
她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自然逐渐舒适了他的风格。
02年那次，要不是eBay给不出足够的诚意，她不是不会考虑将对面的年轻人拉入他们eBay团队。
但她知道，她的野心比她预想的要大。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向她展露野心的时机竟然这么开就出现了。
“……惠特曼女士，Paypal在2002年被收购的时候有2300w的用户数，而Skype现在有近1亿1000万用户数……”
惠特曼虽然回想起当初见到对面这位年轻人的场面，但却没有拉下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逮到机会，她就迅速地反击回去，“宁，2003年Skype发展到1亿300万用户，这个数字我们都是知道的。你没有必要将用户数故意夸大，这样的讯息对于有讯息收集的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宁子默嘴角挂着鬼魅般的微笑，他抬起胳膊用手指在身前摇了摇说，“惠特曼女士，你说的数据完全没错。但我可以确信我说的数字，也没有任何错误。因为进入2004年，我们的谈判已经进行了12天。
在这12天里，Skrype因为过去这段时间的曝光度增长，不但免费用户以去年12月的3倍速度在增长，收费用户更是以5倍的数量往上增长。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谈一天，Skype就比过去更壮大一份。”
宁子默又伸出左手，双手在身前摊开轻笑着说，“我很乐意看到我们的谈判继续下去，并且用上冗长的时间会是我们乐意见到的。”
杰夫·乔丹在一旁听得暗自心惊，因为eBay除了坐在这个会议室的谈判团队外，更有两个外部的调查团队配合工作。其中一个来到卢森堡跟进Skype的讯息，还有另外一个在用各种各样第三方的数据来验证Skype目前的真实性。
但他知道对面那位年轻人的风格，即使是商业谈判，他也是用真实数据来据以立正的。他能说的一切，自然会有接近100%的真实存在性。
这个情况，他们eBay有过预估。但没有想到，这个他们eBay团队不愿提及的事，却这么早就被对面这位年轻人提了出来。
铁娘子惠特曼心内明白宁子默说的数字，但她是代表eBay董事会的最高负责人，需要为股东们争取权益。
她明白自己要据理力争的是什么，“好的，我承认你说的没有问题。但这些用户里如果有许多是通过谷歌关键字广告买来的用户数……”
宁子默熟知这个时代互联网一切的运营手法，惠特曼所掌握的信息量在宁子默这里压根不值得一提。
他果断开口打断了惠特曼的发言，“首先，eBay在欧美市场不是在和亚马逊竞争一些产品关键词吗？这难道不是一样的从谷歌或其他搜索引擎关键字购买流量吗。
再者，谷歌AdWrods的报表是可以查询的。搜索引擎广告法则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无外乎转化率和留存率。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个数据，我们Skype在1月过去这些时间里，即使有BandWidth竞争的情况下，我们买来一个用户的成本是0.21美金。”
宁子默身子往前倾着，向梅格·惠特曼压过去继续说到，“这个数字，只比过去一年多了0.01美金。而1月过去这10天，我们的用户在线率高达35%，却比去年平均数值高处2.7%。这些数字，都有迹可循！”
隔着宽达2米多的会议桌，梅格·惠特曼竟然感觉到压力袭来。
压力！
来自一位不到自己一半年级的年轻人，
梅格·惠特曼眯着眼睛，
她觉得这件事，
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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