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雅真的死了？”
仍然不敢相信的我，迫切问道。
破鞋法师的双腿已经半透明，他的气息也在一点点地衰弱，他越来越苍老，好像在几十秒间进入了古稀之年。
滴滴！
救护车从远处飞速驶来，声音响亮刺耳。
周围的车辆慑于它的威势，在没有任何人指挥的前提下，自主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县一中的三楼办公室起火了，火势迅速蔓延至二楼和四楼，整个过程只有不到二十秒，困在火势中的学生，至少两百名。”
破鞋法师无视我的问题，他垂下黯淡了的眼眸，语气之中带着点萧索和惆怅。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被困死在办公室的女同学，她似乎一直在暗恋他，并且双方关系都很好的样子。
“这是她的手笔还是你的指示？为什么要牵扯进那些无辜的学生？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牵扯进无辜之人，会背负庞大的业果，业果背负的越多，之后就越来越倒霉，寿命也会大幅度缩减。
甚至进入阴曹地府时，哪怕侥幸渡过忘川河，喝了孟婆汤，转世的也是畜生道。
“现在送进医院的伤员中有张梦和张越峰以及陈万陈老师，只有他们三个，被救了出来，也只有他们三个，需要被救出来。”
“其他人都不需要救？他们没有危险？火势一旦形成，人力在短时间内的干扰微乎其微，除非……”
除非，化为某种存在的女同学，愿意拿自己作为祭品牺牲，才会让火势平息。
破鞋法师拍了拍背面的灰尘，慢悠悠地两三步走到了阳台前，直接跨了上去，闭眼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寒风，一道红色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模糊的夜空中。
她的容貌已经不成样子，从她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人，她怨毒地盯着破鞋法师，被缝起来的嘴唇开合时血肉翻动：“你又迟到了！”
破鞋法师睁开眼大吼一声：“闭嘴！”
灰色的雾气蔓延，她被淹没在其中，不甘挣扎了几下，化作了泡沫消失。
“她是你们的那个老师？”
“啰里啰嗦的老太婆，我读书时她每次出现我都烦她，有一次我想干脆把她的嘴缝起来，那样她就不能说话了。”
“所以，我把它缝起来了。”
破鞋法师转头，笑容狰狞可怖。
那平淡的语气好像在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不足挂齿。
他疯狂到了漠视生命的地步。
也许是因为看见挚爱的妹妹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我理解，却不能接受，更不允许这样的疯子继续存在于世间。
“你想杀死我，我看出来了，你要杀死我也不是不可以，条件是在我死之前，你要和我合作，杀死我的哥哥，沈兵！”
“这桩因果牵扯了几十年，孕育出来的业果，足以将一个好人打入无间地狱。”
我皱起眉头，如字面意义上所说，我不想参与进这件麻烦事，不过，这似乎不是我能控制的。
“没有子母怨灵，你的实力大损，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摇摇头，准备拒绝。
他盯着我的眼睛慢慢变红了，两边的眼角往下耸了下来，两边的嘴角高高的上翘，犹如滑稽到极点的小丑。
与之同时，他越来越疯狂，几次张口欲言间突然捧住肚子哈哈大笑。
“抱歉抱歉，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是如此愚蠢的家伙，实在没忍住所以就笑了出来，还希望你不要介意哦。”
他的语气轻挑，尾音上扬，说话时还在呵呵笑着，漆黑的月夜里，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直观地感受到，他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之前的冷静理智但疯狂的破邪法师沈才，他现在是，一位纯粹的疯子。
“修炼邪法而走火入魔？”
所谓走火入魔就是思想控制不了自我，诞生出了截然相反的另一个自我。
说白了就是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占据了主人格，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们的目的或许是一样的，但他们的手段截然相反。
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粒丸子，皎洁的月亮照射在丸子上，我看见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我顿时认出来，那是他分裂出来的残缺的灵。
他张嘴，将之抛入口中，喉头滚动，直接咽了下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额头直冒热汗。
分裂出来的灵，可不像食物一样吃进去，被胃消化，确切地说，这是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都有可能在没有任何前兆下直接爆裂成一滩肉泥。
我必须要离他远一点！
我慢慢地往后挪，面无表情。
此时要是显现出一点害怕和恐惧，他绝对会兴奋的大叫，然后毫不留情的把我撕碎成渣子。
我对此丝毫不怀疑，也不敢不怀疑。
“哦，你要去哪？真正的精彩游戏现在才拉起帷幕呢，让我们来表演一场，所有人都该为之注目的戏剧吧！”
他身影一闪，出现在我面前，变得尖利的爪子，抓住我的手。
我眼前一花，出现在病房内。
几张床上躺着人，几张床上盖上了白布。
张梦、张越峰以及陈万在借助呼吸机艰难维持着生命，他们的胸膛微微起伏，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紫青之色。
“这三个可怜的小家伙，经历了一场悲剧，还在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啊。”
破鞋法师说着，走到张梦旁边，他轻轻抚摸着那张娇丽的脸庞：“你的哥哥为了给你治病，帮我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
“我真想感谢他让我杀死了那个贱人，痛苦吗？没事，很快就会结束了。”他的手慢慢掐住张梦的脖子。
“你觉得我要使出几分力道，才能让她的痛苦最小？”
“好吧，我投降了，我会帮你杀死你的哥哥，那个该死的沈兵。”我举双手投降。
张梦对我挺好，可说是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死了。
“非常抱歉了，戏剧不会在中途停止的哟！”
他轻轻摇头，利爪戳穿了张梦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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