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长立，谦和朗润，他就这么站在紫云宫前，浅笑着看莫菀和沧默沉：“你们大概这次能够修成正果了吧。”
沧默沉皱眉，四万年前醒过来的那一次，他只知道魔帝突然性情大变，直杀入天宫，搅得六界不宁，母尊神陨，自那之后神仙界便与魔帝结下了深仇大恨。
只是他归来后一无所知，问别人要么是对其原因一无所知的，要么是闭口不谈的，就连莫菀都不愿提及此事。
他和白苌也是十万年前的交情了，时间太久远，当初再交好，如今站在陌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这里也不欢迎我吧。”白苌言语之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失落，但是没有离开，他抬脚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直到了他们的面前才站定。
四目相对，他再开口与他温润的外表便大相径庭了。
“莫菀，我不想伤害父尊他们，可是他们对我不公，我不能忍。”
莫菀后退一步，身子便被沧默沉挡住，他从她背后揽住她的腰：“不知道该不该叫你白苌，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白苌。”
白苌冷笑了一声：“沧默沉，你我严格说起来，已经十万年没见了，何以四万年前你连我做过什么都不知道就拼死将我封印在镇魔柱中？”
沧默沉镇定地说道：“你作恶天下，扰乱太平，我身为战神，难道不该将你封印吗？”
“连你也这般糊涂！”白苌忽然仰天大笑，整个身子都弯过来了，最后咬牙切齿地盯着莫菀。
注意到莫菀已经侧过身躲避白苌的视线，沧默沉心中一颤，疑惑地看了看白苌，觉得这其中兴许真的有说不得的内情。
“你倒是问问莫菀！你问问她我该不该往天宫寻仇！四万年前她的一滴眼泪就能令苍生枯死，凭什么我就不能上天宫寻仇！”
彩蝶听到白苌拿自家神尊作比较当即就不乐意了：“你胡说八道，神尊才没有枉顾天下苍生，她只是心中悲痛而已，万物枯死，神尊当即就令苍生重活，怎么能跟你毁天灭地的行为作比较？”
白苌哼了一声，毫不留情面地说道：“你还是这么护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彩蝶不服气，正欲反驳，却被温华拉住了。
“白苌，何不放下仇恨，从头开始？”
白苌失望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悲伤：“放下？我活着，不过是为了心中一个执念罢了，我就是因为放不下这仇恨，才没有去陪她们。”
除了白苌，无人说话，他静了片刻，再次说道：“今日来紫云宫，不过是为了向战神和神尊道喜罢了，等了许久终得重生，谁不高兴这梦想成真？”
他朝两人微微拱手，转身正欲离去，忽然顿了脚步：“我来也是想告诉几位，毕竟你们曾经是我的朋友，生死相托的战友，这一次，我不希望伤害你们任何中的一个。”
他说完，便要走了。
刚下了台阶，莫菀甩开沧默沉的手快步冲了下去，吓的沧默沉连忙喊她。
她站在白苌的面前，急喘气：“你还记得长夕殿内我问你我们是不是朋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答案。”
白苌微微点头，眸色异常清冷：“曾经，你当时的问题里说的是曾经，我回答过你，不是，曾经都不能是朋友，更别说现在和以后了。莫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何必咄咄逼人？你非要这么说话？”莫菀皱眉看着他。
白苌抬头环视紫云宫：“你看紫云宫多美，神界最高职权的所在，紫澜神尊，你高高在上，我们这种低到尘埃里的魔道中人怎么高攀地起？”
白苌转身就走，莫菀再次喊住他：“还记得你我的赌约吗？你说过一旦输了便答应放弃称霸六界的想法，从此安安分分地做魔帝。”
这边刚说完，白苌正陷入沉默，那边温华狠狠地将收拢的扇子在自己的掌心打出啪啪的响声：“我就说嘛，我就说神尊神识入凡千年，魔帝为何从没有试图冲破封印，感情是之前早就已经和神尊有过约定！”
温华面露惊喜，不其然被彩蝶当头一记拳头。彩蝶恨恨地朝他做了个威胁的手势，敢替魔帝说好话简直该打。
看两人打打闹闹，白苌没有感到不满和烦躁，只是很耐心地看着两人，目光中带着羡慕，然后才将视线回到莫菀的脸上，他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记得。”
不等莫菀质问为何记得当日赌约，却还要来说方才那些明显是宣战的话，白苌已经再次开口：“我记得，所以来告诉你们一声别阻止我，我不想伤害你们。你放心，我不想要称霸六界，可我和她们需要一个结束，我要报的仇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不阻拦，我绝不伤害你们。”
白苌要走，莫菀突然甩出长鞭朝他后背重重地打过去，她的速度不快，倒像是故意给白苌躲避的时间，但是他生生地挨了这一鞭，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莫菀眸中带着怒意，看他白衣之上已经浸出一道鲜红的血痕，而他依旧挺着背站在那里，她一咬牙再次挥鞭而起，长鞭又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背上，最后重重地打在他身后的地上，留下一道极深的鞭痕。
温华见了连连后退，方才莫菀可是要拿它打自己呢，没想到最后落在了白苌的身上。
白苌突然转身，看了莫菀半晌，缓缓地闭上了眼，张开双臂。
莫菀紧握着长鞭的手剧烈地颤抖，忽地往上高高地抬起，作势又将落下来。
“神尊！”温华走到她的面前喊了她一声，她没加理睬，目光看着白苌又是一鞭重重地落下。
白苌身前有一道长长的血痕，长鞭因为速度过快，最终落在地上时还有血滴下来。
三鞭打完，莫菀怔怔地后退一步，身后便有一强健的手臂托住自己，而她颤抖的手也终于被他温暖的掌心包裹。
“好了，已经打完了。”沧默沉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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