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晴好，正是周末，杨烜身上公事不多，准备到城外视察革命军。再过几个月，革命军就要与湘军展开决战。革命军6海军各直属部队，已经开始6续集结。
他特意带上妻子5菡、儿子杨蹈，带他们1起出城散心。杨蹈快要3岁了，天资聪颖，却性格顽劣，令杨烜颇有爱恨交加之感。
去年，5菡又为杨烜产下1女，取名为杨越。杨越还不会走路，被保姆裹在襁褓里，这次也跟着出了皇宫。
出城需路过白鹭洲，杨烜决定在白鹭洲中途停下，参加这里的义务劳动。“新首都计划”已经公布，白鹭洲将改造成1个公园。
南京市民反响热烈，为公园出钱出力。市政府亦组织了义务劳动，各界名流纷纷响应。
杨烜1家人先坐马车，到秦淮河码头再换乘汽轮，走秦淮河到白鹭洲。在马车上，杨蹈坐在父母旁边，还算老实。1上汽轮，他高兴极了，在汽轮甲板上跑来跑去。
杨蹈穿1身藏青色革命装，戴1顶小棉帽，胸口的金色长命锁左右摇摆，煞是可爱。他自小活泼好动，能够1口气跑上数十米，天资聪颖，已经开始背诵唐诗宋词。
方华追不上他。
方华是广州大族方家的大小姐，因丈夫早死，方华1直在守活寡。革命军占领广州府后，方华离开婆家，进入师范学校学习。她知书达礼，被5菡请来做家庭教师。
秦淮河河道并不平整，曲折往复，汽轮有些颠簸。杨蹈却在甲板上奔跑自如，方华是小脚，竟然追不上她。
杨烜的贴身卫士丁子晖上前帮忙，像老鹰抓小鸡1样，1把抓起杨蹈。
杨蹈拼命挣扎，1边咯咯咯笑，1边抱起丁子晖的右手就要咬。丁子晖的右手就像铜墙铁壁1样，杨蹈的细牙只在上面留下1排细细的牙印。
丁子晖并不敢责骂杨蹈，杨蹈也丝毫不怕他。杨蹈人小鬼大，心里明白得很，除了父亲杨烜，其他人并不会真的打他，包括母亲5菡。
杨烜生气了，把杨蹈叫到跟前，把他训斥了1顿。杨蹈很怕杨烜，在杨烜面前老老实实不敢动。他微微低着头，嘴唇紧绷，1双肉乎乎的小手不安地摆弄着胸前的长命锁。
训斥着训斥着，杨烜就收不住了，1会儿批评杨蹈不该咬人，1会儿批评他太调皮，在船上到处乱跑。他平时太忙，对杨蹈疏于管教，如今这小孩儿是越来越放4了。
父亲发火，杨蹈很是不安。他刚开始还有些不当回事，听到杨烜训斥越来越严厉，便有些害怕，眼泪哗哗哗地流了出来。
5菡1向唱红脸，赶紧过来打圆场，说道：“蹈蹈别哭了，哭了就不帅了。咱们今天出城，你最近不是1直在背诵《阅江楼记》吗？快跟父皇背1下吧。”
杨蹈抬头看了眼杨烜，又赶紧低下头。
方华是杨蹈的家庭教师，与杨蹈相处最多，此时也帮腔道：“蹈蹈最聪明了，《阅江楼记》可难不住你。”
杨蹈受到鼓励，有了信心，挺胸抬头，开始背诵起来：
“《阅江楼记》，明，宋濂。金陵为帝王之州。自6朝迄于南唐，类皆偏据1方，无以应山川之王气。逮我皇帝，定鼎于兹，始足以当之。由是声教所暨，罔间朔南；存神穆清，与天同体。虽1豫1游，亦可为天下后世法……”
阅江楼地处狮子山巅、扬子江畔，与湖北武汉黄鹤楼、江西南昌滕王阁、湖南岳阳岳阳楼，并称江南4大名楼，有“江南第1楼”之称。
宋濂是明初大臣，被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他作这篇《阅江楼记》，乃是奉朱元璋诏令所写的应制文。
这篇文章写得庄重典雅，委婉含蓄，被收入《古文观止》。5菡让杨蹈背诵这篇文章，想借此取悦杨烜，改变杨烜对儿子的印象。
杨蹈背得还算熟练，杨烜心里颇为得意。以他的年纪，能够背出这许多古文，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他年纪还小，自然领会不了《阅江楼记》中的微言大义。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背诵古文历来都是幼童教育的必修课。
杨烜心里高兴，表面依然板着面孔，不给杨蹈好脸色看。
背到“虽然，长江发源岷山，委蛇7千余里而始入海，白涌碧翻，6朝之时，往往倚之为天堑”，杨蹈实在背不下去了。5菡、方华连番鼓励、提示，他还是想不出来，小脸涨得通红。
杨烜借题发挥，说道：“3岁的小孩儿，1天到晚到处乱窜，到了船上还不老实，非要掉到湖里才开心。人家抱住你，你还要上嘴咬人，像不像话！有人劝我封你做世子，你哪有做世子的模样？”
这话纯粹就是气话了。5菡瞪了丈夫1眼，眼看杨蹈又要哭了，便好心劝道：“好了好了。蹈蹈以后不能在船上乱跑，掉进河里就危险了，小命都会丢掉。”
杨蹈平时和5菡关系较好，好奇地问道：“母后，什么叫小命？”
3岁的杨蹈好奇心十足，什么都喜欢刨根问底，杨烜最头疼这个。5菡解释了半天，杨蹈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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