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一路烧烤摊。
江清野和张小卫面对面坐着，酒瓶一碰，江清野闷头干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从喉腔滑入胃袋，冰得他人都清醒了三分。
张小卫也猛灌了一口，放下酒瓶咂咂嘴，“野子哥，好久不见你。”
“请了这么久的假，我以为你工地不做了。”
工地上他是请了长假，老板好说话，见他踏实肯干，也能吃苦，特意多批了假期，不然一般人，早让滚蛋了。
“不会。”他闷声开口，话不多，也不吃菜。
就干巴巴地坐着。
张小卫喝了两轮也回过味来了，看他这样，是心情不好。
他夹了烤茄子，小心翼翼地觑他表情，问，“野子哥，你……最近过得不好？”
“还行。”江清野声音低，辨不清情绪。
那就是不好了……张小卫明白了，他跟野子哥相处了这么久，虽然他话少，多少知道点他的脾气。
“这个……”张小卫经验不多，想到他消失这么多天，今天能约上都是江清野突然回来上工，张小卫开心坏了主动约他喝酒……
工地的工友们都说江清野是恋爱了，对象就是送他汤的那位，看他好多天不回来上工，那样子铁定傍上了富婆。
张小卫见不得他们这样酸溜溜地说他野子哥，还为他野子哥打抱不平，出了头。
没想到他们这玩笑话才说几天，江清野就回来了。
“我也没啥经验，感觉咱们家的婆娘发火，俺就得鹌鹑一样缩着，我觉得野子哥你也可以借鉴借鉴……”张小卫说着还委屈起来了，又是一大口酒。
“噗——”江清野被张小卫逗笑，他一口酒喷出来，擦了擦唇角，“抱歉，没忍住。”
江清野本来在想事情，今天他收到了叶苏芙打给他的钱，超过五位数，他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余额，觉得烫手。
叶苏芙轻飘飘随手一给，是他在工地上干几个月苦力才能得到的钱……
这五万块，是他们之间的横沟，也是距离。
“瞎想什么。”江清野看着张小卫一脸天真，忍不住揉揉他的头。
其实要认真说起来，张小卫比他还大一岁，已经结婚了，据他说今年他媳妇怀孕了，马上要升级当爸爸了。
张小卫一直喊他哥，喊着喊着江清野也习惯了。
“你说……”江清野知道张小卫经历得少，问他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还是忍不住问，“要是你媳妇做得不对，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张小卫忿忿不平，连菜也不吃了，筷子放在碗边沿，“不能说她错，不然就是你错了。”
他说起这个一把辛酸泪，江清野给他拿了一串肉，安慰他，“你多吃点。”
“别说了，野子哥，来，咱们兄弟喝！”张小卫拿着瓶子碰，吃到最后反倒是张小卫说得多，一张嘴道尽他和他媳妇的辛酸情史。
喝完酒出来，虽然问题没解决，但是也吹了风，透过气，心里的郁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江清野等红绿灯，张小卫要直走，他纳闷，“野子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仟仟尛哾
张小卫他媳妇在老家，张小卫在北波市打工挣钱养家，他们常年分居。
他看他野子哥这样子，说不定真被酸溜溜的工友们说中，被富婆甩了，没想到江清野竟然不回工棚。
这举动……
他嘿嘿一笑，冲江清野挤眉弄眼：“去哪里啊？”
江清野见他这样子，笑骂：“多管闲事。”
张小卫和江清野道别，江清野被他一打趣，心情好了不少。
他摸出手机，接近十二点，叶苏芙一条消息都没发来……
才好转的心情沉了沉，他抬脚回家。
*
叶苏芙到家时，屋里没开灯，江清野不在家。
叶苏芙太累了，还得处理工作，没管他。
适时地松一松，他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她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她处理得差不多了，一抬头，发现已经接近十二点。
正想着江清野怎么还没回来，门外传来锁孔转动的声音，叶苏芙把电脑放在沙发上，起了坏心。
江清野一开门，就感觉一个黑影迎面扑来，他来不及闪避，伸手抱住。
叶苏芙吊在他身上，问：“怎么这么晚？”
问完还在他颈间轻嗅，略带嫌弃，“咦～汗臭，还有酒味。”
“你喝酒了。”
问句的形式，语气却很笃定。
“嗯。”江清野点头，把她从身上扯下来，“身上有酒味，仔细熏着你。”
“跟谁喝酒了，大晚上的？”
“不是才跟你说要‘乖’一点嘛，当耳旁风了。”
这个语气……他想起她早上也是这样说的，再加上他出去一趟，回来晚了值当她这么盘算着问？
“朋友。”江清野语气微冷，说完就闭着嘴不愿多说。
叶苏芙本意是娇嗔，没想到江清野突然发难。
她又不是质问，瞧他防备得紧，她才处理完工作，没质问他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这么晚……没发怒都是轻的。
叶苏芙后退了一步，“谁爱管你！”
说完转身去了卧室。
江清野想张嘴解释，他提脚上前，又嗅了嗅衣袖，确实酒味重，停了脚步。
洗完澡想去找叶苏芙，却发现她房门反锁了，门缝里一丝光线都没漏出来。
敲门的手想落下却又停住，他看到右手虎口处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血肉外翻，那是白天他上工拖拽小车的时候被车上的钉子划的，叶苏芙看了肯定会问……他想了想，最终没敲门。
第二天醒来，餐厅里已经做好了粥，叶苏芙气散得快，即使跟江清野赌气，也不能亏待她自己的胃。
她本想无视江清野，没想到除了他做的早餐，一大早就不见人。
叶苏芙寻思，才给他打过钱，难道嫌少？
不可能啊，他们才半个月，这得顶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吧。
难道是拿着她给的钱去‘花天酒地’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马上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理解类似一夜暴富的心态，但是对江清野来说，他不可能也不会做‘一掷千金’那事儿。
想不明白，工作还得做，正好，看不到他，免得她自己还动肝火。
她今天还有个客户要应酬，她收拾好电脑，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打了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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