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严厉，时宝珠真的只吃了一个苹果当早饭。
九点多钟，陆续有人来封家拜访做客。
徐芳穿着淡雅的水墨画真丝长裙，没带任何贵重的钻戒首饰，只在手腕上佩戴了一块白玉，清淡如菊地站在封博伦身边。
封博伦领着徐芳站在门口招呼宾客。
离家出走的封小六昨晚回来，不知道与封博伦达成什么协议，打扮得人模狗样帮忙招待封家一众长辈。
封家是京城名门望族，不谈旁支的亲戚，光封老爷子这一脉的子孙加起来就有四五十人。
封老爷子不爱住别墅，和大儿子一家住在皇城根下的四合院里。
封小六虽然桀骜不驯，但挺尊敬他爷爷奶奶，颇为殷勤地端茶倒水，亲自准备果盘。
时宝珠勉强记住了封老爷子和封老太太，其余封家大伯五舅三姑二爷堂哥堂姐表哥表弟的……
一概记不住。
封家亲朋对她不熟悉，除了开始的寒暄招呼，之后不再搭理她。
年轻一辈都围着封小六谈笑风生，似乎有意和她划清界限。
“北边马场新来了一批马，明天一起去玩玩？”
“大热天骑什么马呀？还不如跟我去缅甸盘玉。”
“哟，大表姐，你竟然买了限量版的铂金包！我让人排了俩小时的队都没买到……”
时宝珠识趣，圈子不同，无需硬融。
当年白水芹嫁给时敬业，俩人结婚那天，她也伙同时家亲属同仇敌忾的。
粗略一看，封家的女眷争奇斗艳，各种攀比。
上了年纪的妇女不动声色地比穿戴、比首饰、比孩子们取得的成就。
年轻一辈的比奢侈品、比度假天数，更有甚者比泡到的男人。
经历过车祸变成植物人一事，时宝珠看开了许多，对待她们的攀比，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内心越贫穷的人，才会用诸多的奢侈品标榜自己。
等到封家亲朋全部到齐，她找了个借口溜出客厅。
客厅旁边的棋牌室里，有人夸徐芳带来的闺女长得漂亮可人。
封小六冷笑，不爽地甩出一张牌，“你眼瞎啊？这死丫头哪漂亮了？化妆打扮一下，你也是美女。”
“小六，眼瞎的是你。”年纪最大的堂姐怼过去，“人小姑娘看着挺大气，一直规矩地站在边上，你爸这次眼光挺好。”
堂姐封研不是别人，正是冯南征的妻子，她听自己老公提过一嘴，因此今天格外注意了一番。
小姑娘模样讨人喜欢，分寸拿捏得当，怪不得能入秦家那位的眼。
封研是律师，封小六怼不过也不敢怼，不再谈及时宝珠，专心打牌。
三楼。
回到房间，时宝珠彻底松了一口气。
装淑女太有挑战难度，站姿坐姿都受拘束，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很想躺床上睡个回笼觉，奈何受到妆容发型的约束，她只能僵直着身体窝在沙发上小憩。
一不小心睡着了，被佣人的敲门声惊醒。
她忙不迭从沙发上跳起来，踩着高跟鞋，歪歪斜斜地奔过去开门。
门外的佣人见到她，焦急提醒，“宝珠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出发去酒店了，小六少爷也带着人走了，我叫了你好几分钟——”
“抱歉，抱歉，我睡着了，我现在就走。”她朝佣人一笑，转身跑到床边拿起手包，一阵风飘下了楼。
车库的跑车少了一半，封博伦送给她的那辆还在。
她径直略过，找到牧马人，发动车子，快速驶离封家大宅。
京山距离赛斯酒店不算太远，走高架二十分钟就能到。
时宝珠已经熟悉周边的路况，没开导航，专心跟着道路指示牌走。
须臾，她接到徐芳的电话，“喂，妈，我已经上了高架，好，知道了，待会见。”
徐芳叮嘱她慢点开，赛斯酒店餐厅今天被封家包场，外来车辆全部停地下车库负一楼。
下了高架桥，左转进入最繁华、最长的一段南北主干道。
盛京路。
今天恰逢周一，此刻接近十一点半，盛京小学中午下课，前来接孩子的家长车辆较多，道路有些拥堵。
时宝珠漏算到这一点，被堵在车河里。
她倒是不饿，怕徐芳那里在等，连忙打电话回复过去告之情况，示意他们不要等她。
徐芳电话里背景音过于嘈杂，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时宝珠闲极无聊地盯着窗外戴着黄色帽子的小学生们发呆。
云城各大小学中午都留在学校吃一顿，为什么天子脚下的京城没实行？
不应该啊。
另一个方向，同样被堵在车河里的还有秦野叔侄。
秦野最近借调来国防大教书，为期三个月。
他刚下课，来不及回大院换衣服，身上穿着军衬西裤。
秦文轩坐在副驾上，他正低头和秦维晋聊微信，无意间抬头看到斜对面的红色牧马人，“三叔，你看对面是不是宝珠？”
秦维晋说宝珠还没到，同时催他们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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