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墙壁听了比教堂更多的祷告。
“你现在在哪里？”
方白赶紧询问道。
“在哪里？”
“你在哪？”
连续好几声发问。
这才惊醒跪在地上的白天。
“在人民医院……”
白天抽泣着回答道。
方白没有废话，直接给自己班上的学生嘱咐了一些事之后，驾车赶往人民医院。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方白能够大致猜测出……
白天他女儿，情况可能不是很乐观。
当方白来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再打白天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搜寻了好几个楼道，才找到抱着自己女儿的白天。
“你女儿，情况怎么样？”
方白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听到声音，白天抬起头看了一眼方白，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医生说，如果再不进行手术的话……”
他女儿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此时正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只不过此时看起来，脸色有些惨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缺多少钱？”
方白开口问道。
白天听到这句话，突然心里涌起了一丝希望。
他噗通一声，抱着自己的女儿就跪在了方白的面前：“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她才五岁……求求你，借我二十万，我这辈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见到这一幕，旁边的人都有些动容，但却没有人做声。
因为这里是医院，这样的事……
太多太多了。
方白赶紧扶住他：“我来就是来帮你的，钱我借给你，赶紧安排动手术吧！”
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方白自认为不是个好人，他的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不是很好的事情，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见不得人间疾苦……
这二十万对于此时的方白来说，也算不了太多的钱。
也正是如此，方白才舍得。
如果说，现在方白身上也仅仅只有二十来万，你让他拿二十万出来救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的女儿，他或许也会视而不见，见死不救。
方白跟着白天下去交了钱。
医院在很多时候，都是钱到位，那么服务就会到位。
同样的，学校也是一样。
所有的机构都是这样，人也是这样。
可以偶尔发发善心，但是你不能指望别人靠发善心吃饭，别人得经营下去，那么就不能用爱发电……
“谢谢，谢谢，方先生，谢谢你！”
在看到医院又重新给自己的女儿安排上了救治手段，白天这个一米七多的汉子，早已经是泣不成声。
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给方白跪下。
“没事，钱是借给你的，你到时候记得还给我就行了！”
方白摆了摆手。
“您放心，我一定还给你，一定还给你！”
白天肯定的点头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白也没办法找白天做事，给他开了一张借条，然后多借给他两万块钱，反正虱子多了也不怕咬。
二十万也是借，两万块也是借……
“不用这么多，不用这么多……”
当看到方白还准备给他两万块钱的时候，白天连忙摆手拒绝。
“你女儿术后恢复难道不用钱吗？买点营养品也好，等她康复再说！”
方白强行把两万现金扔给了白天。
然后离开了医院。
有时候方白也不想做个好人，甚至在街上看见老奶奶摔倒了，他也不会去扶，但是看见那些遭罪的小孩子……
他还是有些良心未泯。
这个世界虽然很残酷，但是好歹你们来过，这个世界这么大，总得去看看再说，而不是一声不响就离开了。
我们遭过的罪，你们也得来一遍，不然的话，多不公平……
方白自我安慰的离开了医院，他总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但是却干了很多好人才做的事。
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希望成为一个坏人，这样才能活的久一点，毕竟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嘛！
回到学校之后的方白，也不知道是在心疼自己的钱，还是看见医院那么目光无神的将死之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反正就是心情不是很好。
回到办公室，看见秦梦正在抄写着教案。
方白不由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叹啥气？”
秦梦停下了手中的笔，有些疑惑的看着方白。
方白又叹了一口气：“看见了很多不想看见的事情……”
“心情不好？”
秦梦小声问道。
“嗯，有点……”
方白点了点头。
“看见什么事了？”
秦梦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走到了方白的面前，然后从后面俯身揽住了方白的脖子。
秦梦气若幽兰的呼吸，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方白耳边呼吸着。
方白这一刻觉得异常的宁静。
“去了一趟医院，然后看见了很多……就是，那些很凄惨的景象吧，就突然觉得人有时候真的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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