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两国和谈。
谈判桌上唇枪舌战，武惊鸿自然不会关注。
她不擅长，也自然不感兴趣。
她更感兴趣的是列国目前的局势。
乾国吞并凉后，国力大增，军队的兵锋也正盛。
现在这个时间段，最好就是联合禹皇朝针对青阳国进兵。
与凉不同，青阳国在百里渊多年的治理下，军队很强。
而且青阳有吕一传承，文武分制，朝堂动乱也不会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所以针对青阳用兵需要从长计议。
就在武惊鸿思考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天的和谈结束了。
张奕带回来两个十分有趣的消息。
其一，南楚同意通商，不过是双向的。
其二，南楚希望乾国通过水路向他们供给战马。
武惊鸿反复揣摩南楚的两个要求，想要拒绝。
南楚奢靡成风，这是的确的。
不过也侧面说明南楚的富庶。
他们的瓷器、书画，各种精美的工艺品在列国贵族当中都很流行。
而乾国多的，则是皮毛、矿产等。
这样一来一去，乾国反而处于下风。
至于战马，更加不可能给南楚。
须知乾国闻名的就是铁骑，比之白狄草原的骑兵更加狂暴。
根本原因，就是乾国的战马强势，能日行千里，更能拉动战车。
如果将战马送给南楚，恐怕不需要三年，南楚就会组建起一支不弱于乾国的铁骑。
“南楚当我乾国是白痴？他们一年不过上供几十万金，再加一个所谓的称臣，就敢要我大乾的战马。”
武惊鸿很愤怒，不过她也知道，但凡谈判，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后面的拉锯还久呢。
“其实南楚的意思，我也能猜到一些。”
张奕轻捻胡须，道：“听女君的说法，南楚现在最大的需求，就是军队的战斗力。
而组建军队，最需要的就是基层武者、兵刃跟战马。
南楚文弱，一时半会扭转不了基层武者数量，现有的军队潜力有限，也不可能再培养出新军。
所以，他们需要更强的兵刃跟更多的战马。”
武惊鸿似乎听明白了张奕的意思。
“你想将战马换成兵刃？”
张奕嘿嘿一笑：“女君大才。”
他起来行了一个礼，继续道：“乾国有学宫，墨家、兵家贡献了不知多少奇思妙想，所以乾国兵刃比旁的国家都强。
咱们可以将战马换成兵刃，跟南楚交易，每年让他们购买，这将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财富流入乾国。
而且南楚强大后，第一个威胁的就是玄嚣皇朝跟昭国，乾国就有时间专心对付青阳。”
武惊鸿点点头，道：“是青阳跟禹皇朝。”
张奕一愣，“禹皇朝不是...”，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女君真乃女中豪杰，便是天下最强大的枭雄，也要相形见绌。”
“行了，收起你那套嘴脸，咱们乾国不讲究这么恭维。”
武惊鸿道：“若是战马能换成兵刃，自然可以，不过通商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张奕道：“莫不如就将商路打开。”
武惊鸿道：“你觉得乾国的商人们经得起这种冲击吗？”
张奕道：“乾国损失一些钱，却能吸引来更多的商人，就会带来更多的用工机会，这也是玄机公子一直以来的目标。
况且乾国跟南楚相距甚远，隔着几个国家，就算有冲突，也不会直接兵戎相见，比之玄嚣跟昭国等接壤国家，乾国无疑是更好的投资选择。”
武惊鸿点点头，“你说服了我。”
张奕嘿嘿笑道：“女君谬赞，弈不过将玄机公子跟花飞飞公子的想法跟您说明白。”
武惊鸿道：“先生估计，南楚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张奕道：“我那师姐与我所学差不多，擅长合纵连横，在内政上也是把好手。”
张奕先大肆表扬季子琴，借机抬高自己。
这是他的缺点，过于张狂。
遇到武惊鸿这种明主，还能够忍受。
张奕夸耀完，道：“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南楚最大的两个症结，一在军队，二在朝堂。”
武惊鸿道：“请先生明示。”
张奕道：“军队弱小，重文轻武，这是南楚的顽疾，也是咱们手里最大的筹码。”
武惊鸿点点头，示意张奕继续。
后者道：“朝堂上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妖分立。”
武惊鸿面露惊喜的表情，“先生居然看的出，南楚有妖魔？”
张奕笑道：“弈来谈判，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愧对女君的赏识了。”
他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朝堂人、妖分立，两个族群之间势必要妥协与合作，而且人与人，妖与妖，人与妖之间利益错综复杂。
我猜他们的最终目的，应该是建立一个能够共同决策的组织，以平衡势力，掌控朝堂。”
武惊鸿想到最近南楚被消灭的家族，以及林正明取走定海珠的事情，道：“张奕先生洞若观火，令人佩服。”
张奕道：“如果奕估计的不差，林正明是需要咱们的支持，建立一个全新的朝堂体系。
比如让女君的青鸟会、玄机公子的玄机楼，还有...惊惶铁骑出手。”
武惊鸿道：“如果是要借咱们的手做事，那付出的报酬就不能少。”
张奕道：“弈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如两只准备偷鸡的狐狸。
......
南楚，王宫之中。
一场秘密的会议刚刚结束。
南楚大王让内侍悄悄送走这些大臣，颓然的倒在椅子上。
看样子，他也有六十岁上下了，此刻更显老迈。
内侍送完大臣，看到南楚大王的模样，跪在他面前，“大王劳累了，不如去后妃处休息一下吧。”
南楚大王摇摇头，“寡人无碍，只是最近心烦的事情很多。”
内侍道：“恕老奴多嘴，当年太子真如果还活着，可能您就不会这么累了。”
这内侍胆子也真大，敢提南楚大王的伤心事。
也亏得南楚大王脾气极好，跟他相处的也久，不会贸然动怒。
南楚大王道：“可怜真儿，明明是一个雄心壮志的好孩子，被这些狼子野心之辈害死了。”
他叹息一声道：“真儿死后，其他的王子们都各自倒向他们的阵营，未来不论谁登上王位，也不过是新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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