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依旧是熟悉的味道，只是今日似乎多了一丝腥味。
她伏在他怀里，淡淡道：“小墨？”
“嗯，我在！”他环着她腰际的手微微用力。
“你昨夜做什么去了？”她云淡风轻的问，眼眸里没有一点情绪。
“我……”他的声音突然涩在了唇齿里。
她没有看他，手只触上他冰凉的衣襟，感受着他同样冰凉的脉搏，她弯起唇笑道：“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如今算来已经是四年多了吧！”
“嗯！”他点头，眉眼处阴暗一片。
她继续娓娓道来那半年的往事。
“第一次见面是在流沙城的河边，我偷听了你与夜凌讲话，你要杀我，我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你为何要放了我？是因为发现了我是苏浩那纨绔的女儿吗？”
听着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楚暮殇觉得心在滴血，他沉声道：“不是。”
所有痛苦隐忍下去，却只有这两个字。
她睫毛颤了一颤，又问：“那是什么？
他道：“我不知道。”
是，他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何要放了她，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心软。
苏小染笑了，声音却听不到一点喜悦。
当年他放了她，她一醒来却是在河里，见到的是他未着寸缕的模样。
她问：“所以，所以你也不知道为何要在流沙河里洗澡，为何要故意把我弄进河里去，然后让我以为是我不小心落了水，然后假意救我吗？”
“……”男人没了言语。
“你故意救我，轻而易举答应了做我的压寨夫婿，你跟我上了凌峰山，费尽心机让我爱上了你，让我阿爹阿娘信任你，愿意在我们新婚之日，拿出凌峰山的布防图来给你看，
之后的你让人围了凌峰山，你让我阿娘去南梁劝我外公议和，我阿娘也应了，可你为何又翻脸不认人，让人杀了我所有师傅。
我阿爹扛着铁锤，拼了全力与你一战，却没想，你早已用兵将耗尽了他的力气，你亲手杀了他，而我阿娘……知我阿爹死，用一把匕首结束了她的生命……”
“别说了……”
一滴热泪落在苏小染的脸上，她却觉察不到一点温度。
“你害怕我说下去吗？”苏小染脸上的笑如地狱幽冥一般鬼魅。
“你知道自打我与你成亲之后，就舍不得那一袭嫁衣，日日都穿着，那衣上的红珠子是你让绣娘精心缝上的，我宝贝极了，有一次，不小心弄掉了一颗，伤心了大半夜，
你为了我开心，又让人重新买了一捧一模一样的来，你对我说，有那么多备用的珠子，我就不会担心衣服上的珠子不完整了。
可是你不知道自打那颗珠子不在之后，我们的爱情就已经不在了。”
她微微松开他，袖中那把藏了许久的匕首终于抵上了他的颈项。
她凄凉的说：“我杀不了你，亦不想再活，我以为凌峰山是我最后归宿，可你为何最后连死都不成全我？”
“楚墨，字暮殇，暮为夕阳，殇为死去，原来你的人从来都和你的名字一样，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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