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坦然坐下，随口问店小二：“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店小二连道：“有白切羊肉、牛肉、大骨肉，原汁原味，还有高粱酒。”
魏安略默，开口道：“来一盘牛肉，一壶高粱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店小二兴高采烈的吆喝一声，洪亮的嗓门响彻整个酒肆。
角落里有个食客闻声抬起头，瞅了眼魏安这边，目中闪过一抹异色，但很快恢复如常，之后不再多看一眼，自顾自喝酒吃肉。
“你们几个瓜娃子，最近都给我低调点，千万别惹事，知道吗？”
邻桌有一个白胡子老汉，手里拿着旱烟袋，一脸严肃的对着同桌几个年轻人说道。
“师父放心，这莫高古城我们不是第一次来了，知道规矩。”一个圆脸青年笑着回道。
“你知道个屁。”
白胡子老汉没给圆脸青年好脸色，“把以前那些规矩统统忘掉，从现在起只有一条规矩，忍！被人骂，忍；被人打了，也要忍。总之，无论什么事，一定要忍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记住了吗？”
几个年轻人闻言，错愕道：“师父，那别人岂不是可以随便欺负我们了？”
白胡子老汉叹道：“被人欺负，总比丢了性命强。”
众人面面相觑，那个圆脸青年忍不住问道：“师父，到底咋回事？”
白胡子老汉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西域那边，来人了！”
圆脸青年有点懵逼，问道：“谁来了？”
“还能有谁，酒肉和尚、魔佛传人、降魔武僧、无法邪僧等等，总之全是我们招惹不起的狠人。”白胡子老汉脸上浮现掩饰不了的畏惧之色。
几个年轻人恍然大悟，一个个低下头，已然不敢作声了。
他们常年往返于中原和西域那边，对于西域众僧了解颇多，甚至亲眼见过某些僧人的所作所为，留下噩梦般的心理阴影。
魏安侧耳倾听，若有所思。
不过，他没有冒然向这伙人打听更多的情报，吃饱喝足后便离开酒肆。
“咦，有人跟踪我……”
魏安前脚刚走出酒肆，后面便有一道目光注视、尾随。
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走，对方一直跟着。
“有点意思。”魏安不动声色，寻了一条深巷拐了进去。
果然，跟踪者立刻加快脚步。
“兄台，且慢。”
下一刻，对方居然主动开口，大摇大摆追了上来。
魏安停步，转身。
旋即，他看到了一个身材瘦俏的羊胡须，头顶裹着花花绿绿的布带，一副很滑稽的模样。
“你是何人，有何指教？”魏安澹澹问道。
“在下朱发全，一个牙子。”
羊胡须停在不远处，脸上堆笑道。
所谓牙子，又叫牙人，牙郎，等同于中介，中间商之流。
“兄台，你是外地来的吧？”
朱发全舔着脸笑道，“朱某在这莫高古城已经混迹多年，熟悉这里的一切，能帮你找到最好的客栈或者最便宜的住处。如果你想去玩乐的话，哪家青楼妓馆的姑娘最水灵，什么地界的赌坊能让人财运亨通，朱某全部了如指掌。”
魏安了然，摇头道：“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说罢，他转身继续向前走。
见状，朱发全眯眼看了看魏安的背影，眉宇间闪过一抹厉色。
犹豫再三，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这才转身而去，消瘦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风沙里。
“不愧是千年古城，民风淳朴啊！”
魏安轻声一叹，嘴角微微勾起，不紧不慢往前走。
不久，朱发全又折返回来。
此时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四个穿着兽皮衣帽的大汉。
他们快步前行，冲入巷子里，直奔魏安而来。
“兄台，请留步。”朱发全扯着嗓门大喊，脸上带着毫无恶意的笑容。
魏安又一次停步，转身。
下一刻，四个兽皮大汉一冲而来，包饺子一样围住了魏安。
“兄台，劳烦你跟我走一趟，保你发财。”
朱发全此时一脸阴笑，撸起袖子，咧开嘴角，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
魏安平静道：“怎么发财？”
朱发全嘿嘿笑道：“从西域那边来了一位欢喜菩萨，就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精壮小伙子，只要你去陪她几个晚上，那你这辈子就不想要努力了。”
魏安明白了，无语道：“闹了半天，原来你是一个人贩子。”
朱发全怔了怔，心头忽然涌现强烈的不安。
然后他眼前一花，四个兽皮大汉整齐划一的僵在了原地，四颗人头高高飞起。
鲜血溅了一身。
血是热的，但朱发全却是入赘冰窖，遍体寒凉，整个人同样僵在了原地，双腿发软到不听使唤了。
魏安看也不看一眼朱发全，只问道：“你说的那个欢喜菩萨，人在何处？”
朱发全没有任何思考，下意识脱口而出，回答道：“她住在，法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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