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你能想到我们，这就是抓到了自我救赎的机会。”
黄光会的神父汤姆高兴地对克雷顿开口。
他们此刻在他的家中，是克雷顿·贝略主动找上门来，当时他刚下班回家，脱下黑衣要去准备晚餐。
打开门后，汤姆一眼就看出这位客人不是人，并且身上的气质与伯达拉比克的狼人们相仿，于是出声询问对方的种族，而客人也坦诚地承认了这一点，并自报了姓名。
一头外地狼人在这个多事之秋介入魏奥底的乱局，汤姆不知道是该说他倒霉，还是质疑对方的动机。
不过汤姆些微的心理活动并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克雷顿搭在扶手上的双手拍了拍，似乎是想要借助环境氛围让自己放松下来，但却依然带着一丝僵硬，他没有继续尝试，眼神从桌上的一锅鱼汤转向汤姆神父：
“我不是来寻求救赎的，神父。我只是对魏奥底现在发生的事感到疑惑。像我这样的人，碰到因敌视暗裔而引起的冲突事件总是左右为难，既不想被波及，又担心自己的退让反而会导致加害者为所欲为，扩大迫害的规模。所以我想知道本市的主教们对局势变化的看法。”
“我并不是本地人，也不打算在这里长住，我所需要的只是一些建议和参考。”
没有提起报酬，和汤姆神父也素不相识，但克雷顿就是理所当然地要求对方给自己一些建议。
而神父并没有感到反感。
作为需要常常与信众打交道的圣职，他对于人性很敏感——还有口音也是。
眼前的这位客人虽然看起来是个曼西斯人，但骨子里显然是个典型的南布利加人，会很自然地向他人索要自己需要的东西，而当他人求助时也会慷慨解囊。
不过，他并不能给对方满意的回答。
“建议吗？”汤姆遗憾道：“我很想说有这么一个可以被我和我的兄弟视作共识的东西，但其实并没有。您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所以我也就直说了。并不是所有兄弟都对你们抱有同情。”
“一直拒绝非人类捐款的兄弟已经算坦率可爱，而我的一些兄弟会接受暗裔的捐款，聆听他们的祈祷和悔过，但当你们受难的时候，他们会选择袖手旁观。”
“不过，不介入信徒之间的非信仰斗争的确是教会一直以来的主张，所以我们也不能批判这种行为。”
“有相当一部分人维持中立，而希望能调停的兄弟和持反对意见的兄弟的人数相仿，所以情况就有些僵持，尤其是最近还因为这种对立闹出了一件丑闻，要开启投票之前我们得把这件事先解决了。”
说到这里，神父停下来，在碗里猛挖了一勺粥塞进嘴巴。
克雷顿点点头，他对教会的反应不奇怪。
要让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动起来是非常困难的，内部力量的互相拉扯足以让它变得迟钝，但谁要因此小觑它就要吃大亏。
“那么你们如何看待孔里奥奈呢？和其他暗裔一样吗？”
“孔里奥奈....他们是特殊的。”神父顿了顿：“在眼下的局势里，我们并不把他们当做暗裔。他们是以世俗的身份和那三家竞争——尽管用到了点暗裔的力量。”
“黄光会和他们没有联系吗？据我所知，你们对我们的存在非常包容。”克雷顿又看了眼锅里的鱼汤。
他并没有将孔里奥奈们当做寻常人物，他们一定还有底牌，而且不止一张。
孔里奥奈曾经是魏奥底公爵处理“真实世界”的黑手套，所有领地上的暗裔都归他们管辖，许多老家伙都是他们的熟人，有这层关系，他们的盟友一定比明面上的多。
但直到目前，人们还没有看到那些暗裔出现在明面上。
神父站起来当着狼人的面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没有。他们对黄光会的态度很冷淡。听说在一个世纪以前，他们就已经是这样了。而且有明显偏向圣杯派的思想，伯达拉比克教区的主教是由魏奥底的大主教指派，他们写信说只要牧师，不要神父，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克雷顿沉默地点点头。
牧师和神父区别就在于是否舍弃了结婚生子的权利。
只有终身禁欲的黑衣修士坐堂后才能被称作神父，就像眼前的汤姆，还有热沃的路易斯一样。
孔里奥奈未必是圣杯派的信徒，但他们相信万物皆圣理论，主张所有生灵都应该自由运用自己天然具备的能力，因为那是天父赐予，至善的天神当然不会赐予邪恶的能力。
在这个理论中，生育能力当然也是天赋能力，禁欲反而是邪恶的做法。
所以孔里奥奈不愿意接受一位黑衣修士进入伯达拉比克任职。
黄光会虽然也有类似万物皆圣理论的说法，但他们绝不会将禁欲视作禁忌，而是和广义认知站在同一阵线，将其视作一种为了信仰而做出的“神圣超规格奉献”。
黑衣的概念是为众人背负黑暗，不过黄光会的理论中这并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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