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从兰特小姐的身上松开手,坐到梳妆台旁边去:“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的父母呢。”
爱丽丝也松开手重新躺回去:“我也是第一次见兰特小姐的父母。”
唐娜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
兰特摇摇头,从被褥上捡起那只空茶杯:“要看到别人的父母并不容易,我们到学校的时间不一样,离开的时间也未必一致,有时候还是管家来接送我。”
唐娜并没有看到这里的管家,但她知道他就在一楼会客厅边上等候着。
最好的服务者只在被需要时出现——行业的理想标准指引仆人、管家们在做完基础的工作后总是躲在一旁窥伺,唯有时机出现,他们才会冲出来帮忙,她一直没法习惯这个现象。
“现在伟大的此方国国王还会视察他的王国吗?我还能再去那里吗?”想到克雷顿·贝略,爱丽丝翻过身,趴在床上期待地看着唐娜。
“他有一阵子没去了。”
唐娜避免说出他们不再去仙境的事实,她不想让爱丽丝失望。
接着,她转头看向兰特。
“你觉得我叔叔怎么样?”
兰特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按照自己的印象如实回答:“贝略先生看起来非常威严。”
这不是唐娜想要的答案,她本来想炫耀一番的,现在只能失望地叹口气:
“我该请他刮了胡子再出门的。”
“我之前见过贝略先生没有胡子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英俊。”爱丽丝认真地对兰特说。“可惜他的个头太大了,要是再矮一点、瘦一点就完美了。他现在结婚了吗?”
“没呢,我正在为这件事头疼。”唐娜说。
“这还真稀奇。”兰特把玩茶杯的动作放缓了。
“我十六岁,他就开始着急要把我嫁出去,他三十五岁,按照我们之间年龄的比例,我着急的程度得是他的两倍。”
唐娜的话把两个密友逗得前俯后仰,兰特更是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等她们消停了,她又撑着脸开口:“不过说真的,我很想听听你们对他的意见,最好是缺点,我希望能够帮他改正这些东西,让他变得受欢迎。”
“他太高太壮了,而且还有胡子。”爱丽丝直接说了不可能改变的事。
唐娜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倒也想他别留胡子,可他告诉我,比起用迷人的脸受到欢迎,他更希望用威严的气度折服他人。”
“这说明他是个抱负远大的人。”兰特说。
“别再夸他了,我都要替他害羞了。”唐娜抬起双手招了招:“来点别的意见。”
“嗯——”兰特小姐苦思冥想。“他的身材有点奇怪,给我的感觉非常矛盾,又粗壮又匀称.......”
她停顿下来又寻思了十几秒,忽然想通了。
“一般的高个子看起来虽然高,但他们的头骨比起他们还在常人高度时不会有太大变化,手腕和脚踝这样的关节也只会粗一点,这使得大部分高个子看起来都很苗条。但贝略先生不是这样,他的身体像是将正常身高中的优秀身材等比例放大,于是在同等身高的人中就显得粗壮。”
“称他为高大不算太贴切,他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人!”
唐娜这才想起来兰特小姐学了好几年的绘画,对人体结构有一定了解,不敢再让她继续分析,于是咳嗽几声停止她的发言。
“你们啊,尽说些他没法改变的特点,这要我怎么和他提呢?还是说说你们的父亲吧。”
爱丽丝撑起上半身唉声叹气:“他啊,老是不在家,即使我回家了,要见他一面还是很难,他永远有工作,不是陪学生,就是陪同事,或者出差去别的城市做什么学术交流。平时只让妈妈陪我,以为这样就足够,他不知道我多想和他多说会儿话啊。”
唐娜听着颇有些感同身受,连连点头。
亲人的陪伴是最为要紧的事,要是父亲们现在不多陪伴自己年轻的子女,以后相处的机会只会更少。
“看来我倒是很幸运了。”兰特小姐微笑着说:“我的父亲一直有时间陪我。他教导我要成为淑女,不过也愿意带我体验那些不那么淑女的娱乐。比如划船和钓鱼,我还有一套专门用于出门钓鱼穿的男装呢。”
唐娜走过去打开衣柜,果然发现了一套和兰特小姐身材一致的男装。
知道亚希尔先生是个好父亲后,她心底对他的埋怨顿时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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