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数月时间过去，韩鱼衣服上已经落了一层澹澹的灰尘。
程安安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远远的看着。
“这家伙到底打算闭关到什么时候？”
虽然说几个月时间对她这种境界的存在而言只是眨眼间。
但如今的情况却是有些不同，这家伙要是真闭关上个十几年，黄花菜都凉了。
轰隆！
凭空一声炸雷，韩鱼盘坐不动的身体四周虚空陡然粉碎，头顶之上呼啸的青色罡风席卷，坐下是熊熊燃烧的赤色烈焰，四周更是有万千雷霆降临，好似一把把刀子向他身体之上砍去。
程安安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
这是在渡劫！
这家伙得修行境界仍然只是元神，还未跨入圣者！
三灾六难！
三灾便泛指风火雷三大天灾。
风是九天罡风，可碎肉身裂神魂。
火是九幽心火，灼尽一切杂念业力。
雷是天地劫雷，天下万雷中最恐怖的一种，传闻乃是雷霆规则的化身。
任意一灾，寻常元神修士都要全力应对，一不小心就是生死道消。
但对如今的韩鱼来说，真的便如同挠痒痒一般。
雷霆炸裂，地火燃烧，罡风呼啸，韩鱼端坐不动，连抖都没抖上半分。
三灾落罢！
六难又起！
更大面积的虚空开始粉碎，韩鱼身边四周一片虚无之中，千军万马浮现。
凄凉的号角声，马蹄声，铠甲碰撞时发出的金铁交击声，奔跑间滚滚血气升腾虚空中交织出一个巨大的牛头魔神身影。
就好似那即将要毁天灭世的魔王。
韩鱼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底是一片漠然的冰冷。
“散了吧！”
三个字落下，好像一颗石子扔进池塘，建起一圈涟漪，扫荡而过，一切尽归于平静。
“你醒了？”
见到一切平静下来，程安安这才上前。
韩鱼轻轻点头，看了眼四周，发现了不少尸体：“我闭关了多久？”
“三四个月，你现在，天神境界了？”
程安安双眼明亮，天神境界的镇狱体，只要发育好了，几乎能打出一个神王境界无敌手，除了道尊出手，他们还怕谁？
“那我们现在出去猎杀那些八大古族的强者？”
“还要再等几日！”
韩鱼摇了摇头，又重新盘膝坐下。
程安安一怔，有些不解，但仔细观察，却突然发现韩鱼身上的气息竟然在慢慢减弱。
而且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
“你这是？”
“天人五衰，另外四衰！”
韩鱼回答的意简言骸，随后便开始专心盘膝而坐。
天人五衰第一衰便是肉身衰。
这一衰，对韩鱼来说是最容易度过的一衰，因为他本身体质特殊，体内有无数星辰窍穴之力支撑，不会出现意外。
但另外四衰就不同了，因为那是脱离于肉身的蜕变。
法力衰！
神魂衰！
真我衰！
心灵衰！
分别针对的乃是法力，灵魂，记忆，自我。
数个时辰过去，韩鱼一身的武道修为已然跌落到宗师境界。
就连灵魂也变得脆弱，睁开的双眼也缺了深邃和凌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清澈和明亮。
没了法力，缺了灵魂，丢了记忆，不识自我，那么还剩下什么？
一天过去，程安安看着面前这个身上气息只有先天层次的少年，虽然那旺盛的气血依旧恐怖，但已经变得极端脆弱的灵魂，甚至不足以让对方调动肉身。
看着对方眼中看向自己时，那带着的陌生目光，以及时不时闪过的茫然与思索。
程安安莫名有些害怕，这家伙该不会是把自己给玩傻了吧？
又是两日过去。
程安安发现韩鱼眼中的茫然越来越浓，似乎已经失去了一切记忆，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身上的武道修为更是彻底散去，连灵魂都变得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弱小纯粹。
“这就是武道的天人五衰，真邪门？”
程安安看着一个足以震压天神的可怕存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头皮都有些发麻。
“我是谁？”
韩鱼看着面前的少女，想问出这个问题，可以他的修为和灵魂力量，又怎么可能动得了这具足以镇压神明的肉身，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口，只有弱小的神魂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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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哪里来？”
“我又要到哪里去？”
空白的记忆让他迷茫，失去的自我让他惶恐，只有懵懂的本能想要抓住什么？
脑海深处如婴儿般纯粹的神魂，小拳头握紧。
韩鱼眼中的迷茫消散，惶恐澹去，只留下了一抹坚定。
我是谁？我就是我！
我从哪里来？从来处来！
我要到哪里去？到该去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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