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随着符箓一个个由内到外的有规律的亮起，从地面深处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空洞的声响。
虽然看不到，但地底像是变成了个空壳一样，土地开始了大规模的塌陷。
尘土飞扬，枯木倒塌。
整个森源秘境像是迎来了世界末日一般。
“好可怕……”
蓝桑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地面塌陷后露出的是那种漆黑里透着火红的岩石。
一阵阵阴森恐怖的声音夹杂着痛苦与绝望源源不断的往季长河的脑子里钻。
在这种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叫声中，季长河仿佛能看到无数人无数不同的死亡方式。
并切身感受到他们死亡前的那种绝望。
符箓不断的扩散着，而下方的黑暗里，出现了一个看不到似乎尽头的通道。
一个……
像是通往死亡的通道……
“咚！”
“咚！”
“咚！”
一阵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声音虽小，但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季长河的心脏上。
“轰！”
符箓亮起，地面塌陷。
季长河费尽心思布大的阵法瞬间就将森源秘境毁了一半。
“没想到，世间还有人知道此阵……”
一个带着疲惫和微微寂寞的声音从地底的黑暗中缓缓传来。
而随着声音传出的，还有那种孤独。
那种……
代表着真正永生的孤独。
是啊……
以召唤物的形式活着，又何尝不是一种永生呢？
而永生，又何尝不是一种……
诅咒呢？
“凡人的气息……”
召唤阵的全部符箓都已经亮起。
从黑暗深处的司阎还在继续前进着。
尽管他的面前已经没有了那来深渊的阶梯，但他的每一步都会在虚空之上留下一阵涟漪。
仅仅是一步所产生的空间波动，甚至超过了超远距离的传送阵。
而知道现在，季长河才终于看清司阎的脸。
那是一张苍白消瘦的脸。
一条漆黑的发带紧紧的将司阎的双目挡住。
尽管无法看到他的眼神，但季长河从他嘴角细小的弧度上，已经感受到了一股……
无敌。
没错，这才是无敌的感觉。
那种天地之间无人能敌的感觉从司阎的身上自然而然的便散发了出来。
“就是你画的阵？”
几个呼吸之间，司阎便走到了季长河的面前。
他的手中，很意外的出现了一把季长河格外熟悉的武器。
一把漆黑的长枪。
“是我。”
收回自己的目光，季长河平静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蓝桑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的颤抖，她甚至无法直视司阎的脸。
但季长河不一样。
他直面着司阎的威压，他以凡人之躯，直面着仙人的威压。
尽管这是一个……
死去的仙人。
“我能杀多少？”
司阎歪着脑袋，他那遮住了双目的漆黑发带连带着他的长发一同随风飘扬着。
而在狂风之下……
他身上那种似乎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融进了血液里的杀意正肆意绽放着。
整个森源秘境，都已经置身于他的杀意之下。
“这个秘境之中除了我们的所有人。”
季长河指着身下的小白和一旁的蓝桑水说到。
“要杀的人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没有。”
“有你爱的人吗？”
“没有。”
“有你恨的人吗？”
“没有。”
“很好。”
司阎看向了一旁的蓝桑水。
不。
是他的杀意。
是他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看向了一旁的蓝桑水。
而被这股杀意锁定，蓝桑水甚至根本无法呼吸。
“她在恐惧，那你呢？”
司阎的长枪在空气中骤然一顿，随后，整片空间在静止了一刹那后迎来了剧烈的崩塌。
虚空撕裂，暴虐的乱流让季长河的浑身上下瞬间多了无数伤痕。
是那种皮开肉绽的伤痕。
但季长河却依旧面不改色。
因为他……
不痛。
“我的恐惧，在这里。”
季长河盘膝坐下，然后拍了拍云形态的小白。
而小白也很温柔的回应了他。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
司阎沉默了一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手中的长枪飞舞，周围那些本就坍塌破碎的空间瞬间更加破碎了起来。
破碎到了那种……
根本无法再碎掉的程度。
而季长河身旁的空间裂缝也随之消散。
“如你所愿，凡人。”
司阎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疯狂的弧度，随后便向着地上的某一点飞驰而去。
死神……
来了……
而在司阎走后，季长河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经亮了。
太阳已经高高升了起来，阳光照射下来，他却感受不到半分温暖。
因为这里已经不再是森源战场。
这里已经变成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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