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
凤麟坐在沙发上，两条小胖腿来回地晃荡，“怎么还没到？张妈，你打个电话催催！”
他伸长了小脑袋，桌上摆着果盘和果汁，还有零食——都是他提前为小老师准备的。
“急什么，这么爱学习啊？”
凤老爷子剥了一瓣橘子塞嘴里，笑眯眯地扫了眼他这急切的样子，看透不说透故意问道。
凤麟忙坐直了，“那是！外公你没看到吗，我这次进步了一百名！整整一百名！”
说起这个，凤老爷子都觉得自家小外孙是不是作弊了，怎么补了几天课而已，就能这次月考进步这么多名？
所以他对那个能让孙子感兴趣，小外孙回头的小姑娘，更加感兴趣了。
特地推了老友相聚的局，守家待她上门。
正想着，门开了，张妈忙上前相迎，“是少爷和沈小姐回了。”
一听这话，凤麟就像个小炮弹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
“小老师，快夸我！我这次考试可牛了，进步神速！”
他拿出自己的成绩单，挺起胸膛，神采飞扬地来到沈汐禾面前，求表扬。
沈汐禾还没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老者，只扫了眼他的成绩单，“还凑合，再接再厉，戒骄戒躁。”
女孩家细软的声音却格外清凌凌的，听着还真有些严师的架势。
凤老爷子不由得点了下头。
没有阿谀奉承，不卑不亢，还能治得住凤麟，不错。
“爷爷。”
凤绯池是知道老爷子要亲自把关下沈汐禾这个家教的，便出声，也算是提醒了下身后的沈汐禾。
果然，沈汐禾闻言，便从凤绯池身后探出头来，目光直勾勾地望向精神隽烁的凤老爷子。
她点头，不卑不亢，又礼貌地问候道，“凤爷爷您好。”
小姑娘长得是清秀干净，像是一株玉兰。
凤老爷子不禁又点了两下头。
这倒是会叫少年人争相抢夺的类型。
不过她的眼神和气质倒是和她的长相很是违和。
“小沈是吧，来，坐。”
他没有很热情，语气还算温和地招招手，示意沈汐禾过去坐。
沈汐禾也没有紧张，甚至连用眼神疑惑怎么凤绯池不告诉她他爷爷回来的小动作都没有。
这叫凤老爷子更好奇了，因为，他确定她一开始看到自己时，那下意识的一愣不是假的。
也就是说，她不知道自己在家。
那就有意思了，见到他还这么淡定的小女娃，真不多见了。
“听说你成绩很好，我这顽劣的外孙被你补课之后，成绩都进步不少。”
沈汐禾淡淡摇头，“没有凤绯池厉害，他又考了第一。”
说到这，她微微抿着唇，“至于凤麟，他很聪明，不是我的功劳。”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真相似的，叫人信服。
凤麟又可以了，双手往后一摊，翘起二郎腿，朝凤绯池得意地一笑。
“小老师，你这次考年级第几？”
他将果汁给沈汐禾递上，沈汐禾一听这个话题，就没心思，也没接，只摇摇头说了声“谢谢不用”。
然后声音往下沉了那么一丢丢，“第二。”
小姑娘这不服气的眼神，叫凤老爷子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哈哈笑了一声。
随后饱含深意地望了眼不言不语的孙子。
凤绯池嘴角扯了扯，“就十分，你可以追上来的。”
看来这第一之争，会是他追她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了。
“嗯，我会的。”
沈汐禾认真地回着，然后又看向凤麟，“时间到了，该给你上课了。”
凤麟一想到上课等于和小老师单独相处，就立马配合，“行啊，走，我们上楼，表哥就陪外公聊天吧哈！”
凤老爷子笑呵呵地听着他们说话，闻言，便道，“好，上完课下来一块吃饭。”
“不用了，来的路上吃过东西了。”
但沈汐禾却摇摇头，婉拒了。
随后跟在凤麟后头上了楼。
凤绯池的目光下意识追随她的身影，等他收回时，就见凤老爷子敛笑地望着他。
心下一咯噔，“爷爷。”
“你自小就聪明，所以，你的另一半，并不要求多聪明，门当户对就行。”
凤老爷子手拿起茶杯，低头吹了吹茶面，低声慢悠悠地开口。
忽然就说到了婚配问题上了。
而凤绯池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只在这个问题上坦诚答道，“凤家也不缺钱，更不需要对方家世多好。”
他表情很淡，尽管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眼底却一片冷淡。
重重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凤老爷子板着脸哼了声，“你已经够聪明了，下一代也不会差到哪去，要那么聪明好强的伴侣有什么用？”
“那按照爷爷的逻辑——凤家已经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姑姑的生意更是遍布全球，要那么多钱叠加在一起有什么用？”
凤绯池据理力争，但声音始终保持着温和，没有火气。
凤老爷子先是怒极似的指着他，手指都颤了颤，好一会后，却是忽然爆发出愉悦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好小子啊！”
在凤绯池不解的眼神注视下，凤老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所以，你这是承认，你喜欢那姑娘了？”
凤绯池：“……”
他一时有些怀疑老爷子的用心了。
原以为是想用豪门不娶平民那套来逼迫，但这反转，又似乎不是……
他不答，老爷子却自己接了下去，“从小到大，你都不曾和我红过脸，更别说这么上纲上线地争论了。看来，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懂得护短了。”
说着，他又叹了声，“你父母总不在家，你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比同龄人更懂事的一面，但我这心里却始终觉着生分，你这孩子瞧着乖巧礼貌，对谁都和气，但实际上——”
他点了点凤绯池的心口，“你这里是冷的，谁也进不去。一个人智多近妖，如果没有心，没有感情，那么就是冷冰冰的机器。现在好了，你知道男女之情，也有了人该有的喜怒了。”
凤绯池微微错愕，似乎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那孩子看着，也是个心冷的。她的眼睛告诉我，她正直坦荡，但也无欲无求。”
这样的人，感情可能更加淡薄。
凤绯池叹了声，苦笑摇头，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恼地道，“所以，孙儿也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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