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
村里一大早就开始组织人手忙活，每年杀猪分肉是生产队里的惯例。
两头大肥猪，加起来有三百四十来斤。
大家排成两队，规规矩矩站好，每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谁家人口多，分的就多，人口少的，分的肉就少。
家里小孩大点的，也跑过来凑热闹，看着大人手里拿着的肉，嚷嚷着要包饺子。家里老人也开心，看到那一块肉，也觉得日子有希望，有奔头。
一年忙到头，就图吃口好的。村里其他家并不像李兰家天天有油水。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家日子都是过得紧巴巴，苦巴巴的。要是家里有人在镇里有工作或者是国家有分配工作的，日子还会好过一些。
宋婷把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吸了吸鼻子，别过脸不去看江斌的眼神。
江斌和田如花的事情早在村子里传烂了，谁家小姑娘都自觉没了对江斌的心思。
江斌还不知道，以为躲着田如花，自己就清白了，殊不知，田如花早已经把他的名声搞臭了。
村里上到九十岁老人，下到七岁小孩，都知道江斌是田如花的人，就差没把话摆在明面上说。
李兰上前领肉了，让宋婷走到一旁等着。
李兰也不担心江斌会过来骚｜扰宋婷，江斌他身后就站着田如花，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傻了，居然没察觉到。
田如花炙热的目光都快把江斌的后背洞穿了，江斌还目不转睛盯着宋婷。
宋婷：“……”
走到别处，忍住恶心不去看江斌。
见宋婷躲自己，江斌有点不满意，看了一眼还在前头领肉的李兰，打算从队伍里溜出来去找宋婷说话。
猪肉早领晚领都一样，又不会跑了，而且他一个人也没多少。
江斌刚有动作，肩膀就被人按住了。
“！！！”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江斌僵住了。
这力道如此熟悉！
田如花有力的大手在江斌腰间掐了一下，流里流气，“明天我去找你，我们好好谈谈。”
江斌表情横飞，魂都要吓没了，也不知道是崩到哪条神经线了，人突然抽抽几下……晕了。
田如花：“？”
有些大妈领完猪肉了，就发现了队伍后头的两人。
纷纷老脸一红，捂住嘴巴。
“江知青怎么被田如花搂着？”
“嗐，肯定是处上了。”
“江知青不愧是城里人，城里人就是会玩，城里人处对象就喜欢在大街上搂搂抱抱，亲亲小嘴……”
其他城里人的知青：“……”
杨曼珊对着两人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唾骂，“呸，不要脸！”
她想不明白，江斌为什么不来讨好自己，反而去跟田如花这么一个丑女人搞在一起，真是没眼光！
目光扫到远处恬静的宋婷，心里开始冒起酸水，大家都是同样的年龄，凭什么宋婷不用整天在地里干活？
这不公平！
扫了其他人一眼，发现没人看向这边，正好宋婷现在身边也没人。
杨曼珊嫉妒的火苗升起，没头没脑跑过去来了一句，“宋婷你这么懒，整天不干活，你没羞耻心吗？”
宋婷：“！？”
杨曼珊有病吧，没事跑过来找茬，自己已经不喜欢江斌了，杨曼珊还想故意激自己。
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自己已经看明白了，才不会上她的当。
“麻烦你让开。”宋婷看见娘已经领好猪肉，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杨曼珊被宋婷嚣张的态度刺激到了，觉得宋婷就是故意在羞辱自己，“宋婷，你这个傻子，凭什么这么横？难怪江斌不喜欢你。”
“杨曼珊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又懒又蠢，你妈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估计肠子都悔青了。”杨曼珊就是想找宋婷发泄一下。
她对宋婷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还以为宋婷是个好欺负的。
杨曼珊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没褪下，肩膀就被人用力一扯。
啪！
“哪里来的小贱｜人，敢骂老娘的女儿，说话不过脑子，老娘赏你一巴掌。”
杨曼珊脸上挨了李兰一巴掌，在这冰天雪地了，火辣辣的疼。
“啊！你凭什么打我？我要告你们。”杨曼珊大喊大叫，想用指甲挠李兰。
李兰也不空气，把人按倒在地，用大嗓门把村民吸引过来。
“大家快来看呐！杨知青打人了。”
“什么？打人了！”村民一听有热闹看，不管有没有在排队的，也靠近过来。
李兰瞄准时机松开手，让杨曼珊从地上爬起来。
杨曼珊已经气炸了，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打过她巴掌。
这会，她怒火攻心，理智已经不在了，不管不顾就要继续挠李兰的脸。
“死老太婆，敢打我，看我不挠死你。”
杨曼珊披头散发，红着眼睛对准李兰就要挠。
“杨知青打人了，快，大家伙快拦住她。”
几个平时看杨曼珊不顺眼的大妈，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几人合力把杨曼珊按倒在地。
杨曼珊：“……”啊啊啊……气死我了。
“放开我，你们不讲理还欺负人，我要去镇里告你们。”杨曼珊见挣扎不开，就开始乱咬人了。
“呸，你这小贱……小娘们，”大妈意识到差点说错话，及时改了口，“我们大家伙这么多双眼睛在这看着呢，明明就是你要动手打人。”
“你们胡说，明明是她打的我。”杨曼珊眼睛瞪向李兰，“就是宋婷她娘打的我，平白无故给了我一巴掌，我脸上还火辣辣痛着呢，不信你们自己看。”
杨曼珊把被打的半边脸展示给大家看，她就不信了，刚才宋婷她娘打那么大气，自己脸上会不留痕。
大家伙：“……”
杨知青说谎话也不打草稿，脸上黄黄一点红痕都没有，就是有点干巴起皮了。
“你瞎说，你那脸好好的，根本不像被人打过。”
“你们才瞎呢，我脸都这么疼了，你们竟然在这说风凉话。”杨曼珊鼻子都气歪了。
李兰也开口了，“我可没有打杨知青，是杨知青骂我闺女，被我走过来听到了，我就说了她几句，没想到，杨知青会这么过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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