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兰枯瘦的手指掐在周代水的领子上，指尖都泛出一点青紫来。
她死死的抓着不放手，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你可算来了，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背叛我闺女有什么好下场。”
周妈妈还没见过这么难缠的泼妇，而且这泼妇的手还在掐在她儿子的脖子上。
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王翠兰扎在脑袋顶上的那个圆圆的，油光水滑的发髻。
周代水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教书育人了一辈子的亲妈，混乱之中竟然想的是：“嗬，这老太太，还真有着一手呢？”
李建国看着两个老太太站成一团，周代水一时半会儿抢不出来自己的领子，不得已的被强行留在了热闹中心。
王翠兰一看李建国畏畏缩缩的往后躲，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咬牙切齿的一手抓着周代水的领子不撒手，另外一只手又企图掰开周妈妈扯在她头发上的手。
“你在边上看什么呢！帮忙来呀！”
李建国缩手缩脚的在旁边比划了几下，从哪都下不了手。
但是他又不敢不帮忙。
只能在旁边聊胜于无的转了几圈。
王翠兰一看自己的老公也指望不上，又开始指着周代水开骂：“就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把我孙子害死了，又跟我闺女离了婚！你这种人，死都没有好下场！”
周代水不敢用劲儿，他生怕把这老油条扯出个好歹来收不了场。
但是他嘴上也没让着：“你能不能别这么颠倒黑白，不是你逼着我跟你闺女离婚的吗？这会儿怎么又成了我害死我儿子了，一把年纪了要点脸行吗？你今天来，不就是想要钱吗？”
周围的人大多认识周家这两个人，也知道平时是什么性格。
听完周代水的这几句话，又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王翠兰被周代水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自己的想法，一时有一点恼羞成怒。
她又指着周妈妈说：“守寡了这么多年，你儿子不回来你开心的不行是吧，是不是跟哪个老头过上了不好意思往外说啊。”
周妈妈哪里被这么污蔑过，她顿时气上心头，一把薅的王翠兰变了声音。
眼看着这场闹剧没完没了。
周代水趁着王翠兰吃痛，把自己的领子从她手里拯救出来。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把自己的妈拦腰抱过来，挡住了王翠兰想要继续攻击的爪子。
周代水拿出手机，干脆利索的播了报警电话。
好在这一块的片警都熟，听了情况之后来的也快。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好几十年的邻居。
周妈妈缓过劲来，老脸憋的通红，她一辈子都没有在人前下过脸，今天闹成这样，真是一把年纪了，尊严扫地。
王翠兰却是脸皮厚惯了。
她抬起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扯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脸的“正气”：“警察同志，我就是来这里讨个公道，怎么就这么难。这两个人！”
她伸着枯瘦的手指指了指周代水和周妈妈：“上来就打人，你可得给我个公道啊。”
周妈妈但是就急了：“谁上来就打人了，明明是你揪着我儿子不放，真不要脸！”
小警察也是刚调过来，还没有见识过这个岁数的女人当街撒泼，他有一点想息事宁人的念头，说道：“跟我走一趟吧，咱们有什么话关起门来调解还是比较好的。现在你们这个举动，实在是有点妨碍公共秩序了。”
王翠兰本意就是把事情闹大，好以此作为把柄和周代水讹钱。
她哪能同意。
王翠兰马上往地上一坐，又开始哭诉自己失去了孙子的痛苦来。
小警察本来以为大家一起去警察局，说开了就好了。
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
他赶紧又打电话叫两个同事过来帮忙。
周妈妈觉得脸上无光，这辈子的脸恐怕都在这一辈子丢尽了。
她越想越气。
再加上之前跑的有点急，又跟王翠兰撕扯着头发较量了一番。
这会儿有点不舒服。
她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王翠兰，想着跟小警察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却不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周代水登时就急了。
他顾不上别的，马上打了120急救电话。
王翠兰眼看闹出了事，趁着混乱卷着横幅拉着李建国悄悄的溜了。
周代水把自己亲妈送进医院，又交了钱。
他坐在急救室外面，有点无力的垂着双手两眼放空。
果然他的亲妈说的没错。
王翠兰和李建国这两个人，简直就像是一口恶心人的浓痰，一旦沾上了，又恶心又甩不掉。
他看着医院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拿起手机给李可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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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打算规划一下路线。
天气逐渐暖和了，出去玩儿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手边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她接起来，听着电话那头那个熟悉的男声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讲给她。
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陈清荷悄无声息的落在李可的肩头，把听筒里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
电话那头的周代水有一点疲惫，他压着嗓子说：“这个事情我本来是不想惊动你的，但是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妈现在在医院躺着还没下手术室，情况怎么样我也说不好。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小可，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叫他们不要来骚扰我了，主要是我妈她上了岁数。我过几天把房子卖了，属于你的那一份我一分不少的转给你，怎么处置你看着办行吗？”
李可握着手机沉默良久，她慢慢的对着对面说：“我也是没有想到他们能这么过分，房子你自己留着吧，就当以后给你妈妈养老。我这么多年也没有去看过她一回，就当是我尽孝了。”
“至于我养父母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李可轻轻的挂断电话。
伸手摸了摸陈清荷滑溜溜的小脑袋，她长叹了一口气说：“本来以为自己能和以前的生活一刀两断毫无瓜葛。”
“看起来还是不行啊！”
陈清荷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用自己凉凉的脸去蹭李可的脸颊。
“没关系的，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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