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我现在能控制我的梦境了呗？”王玉川发挥学渣处理复杂事务的一贯优良作风，简单直接粗暴，直抵问题核心。至于什么是“显意识”，什么是“潜意识”，他压根就不予理会。
宋老竖了个大拇哥。
“对，你理解的很对。”宋老继续说道：“我研究过，逍遥阁那帮狗娘养的操控梦境的原理就是控制一个人的潜意识，引导潜意识模拟出他们想要的画面，当你的显意识足够强大，你就能以显意识为武器，与在张乾坤控制下的潜意识相对抗。”
“这就是我们脱离梦境的契机。”宋老最后郑重说道。
“我明白了。”王玉川一脸严肃。
“现在，发挥你的想象力，想象天上悬浮着一头巨大的蓝鲸。”宋老将王玉川推到落地窗前，落地窗外万里无云，天空犹如被洗过一般蔚蓝澄澈。
王玉川有点紧张，做了一会儿的思想建设，他睁开眼，长吁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了许多。
“我准备好了。”王玉川攥起拳头，牢牢盯着一个点，以“蓝鲸”以及“天空”为元素，开始在脑海中构思画面。
牟莉莉将宋老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为什么你要让他想象蓝鲸呢？”
“好玩呗。”宋老咧嘴一笑：“难道你小时候没有这种想法吗？海洋是下一层生灵眼中的天空，既然如此，咱们头顶上为什么不能有几头蓝鲸，多浪漫。”
王玉川听了这话眼角直抽抽，好嘛，没想到宋老还是个浪漫主义。
牟莉莉一脸崇拜，宋老下意识挺起胸膛，高高昂起下巴，恨不得鼻孔与天齐。
年轻漂亮姑娘的崇拜啊，这简直就是晦暗人生的续命针，他感觉自己苍老的血液又变得年轻有活力。
宋老什么德行王玉川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回头看就猜得到宋老现在是什么表情。
王玉川集中注意力，一点点构思天空中悬浮着一头蓝鲸的画面。
毫无征兆可言，一声空灵悠扬的鲸吟划过长空。
王玉川猛地睁开眼睛，在这澄澈的蓝天之中，竟真的出现一头蓝鲸。
它扑打着翅膀一般的肉鳍，搅起漫天云气，它孤独的悬停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空。
时光经过它庞大的身躯后仿佛停滞下来，王玉川怔怔看着这一幕，宋老说得对，这样的画面的确浪漫至极。
牟莉莉趴在落地窗上，抿着嘴唇，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头蓝鲸。
宋老走上前来，与王玉川并肩站在一起。
“成神的滋味如何？”他轻声问道。
王玉川打了个寒噤，现在这个无限逼近现实体感的梦境世界，可以随着他的心意运转，他要风就有风，他要雨就有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成神的滋味如何？
王玉川脸色变得苍白。
假如一个凡人未经磨砺就获得神明的权柄，他想想就觉得恐怖，哪怕这个窃取神明权柄的人是他自己。
“小心啊，别陷在这里面，这就是个潘多拉魔盒，一旦体验过了谁都会念念不忘。”宋老难得正经起来：“我们该做点正事了。”
“嗯，宋老，我知道了。”王玉川像个学生一样恭恭敬敬说道。
“我以前活捉了一个逍遥阁的长老，逼着他说出怎么才能离开梦境。他告诉我，通常坠落感、窒息感、以及濒死体验会帮助你脱离梦境。但如果你在梦境中陷得很深，这些方法基本上就不管用了。”
“所以……”王玉川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接下来需要你去探索了，怎么做才能脱离梦境，我现在只能在外面给你一点帮助。”
宋老瞥了眼醉心于欣赏那头蓝鲸的牟莉莉：“记得把那个小姑娘也带出去。”
“我记住了。”
前途瘴气弥漫，暗布沼泽，又不知多少毒虫猛兽藏身于丛林中对他虎视眈眈，说句实在话，他现在压力很大。
他调整着呼吸节奏，不想被压力整垮，就得马上行动起来，随便做点什么。
哪怕是无用的尝试也能缓解一下他此时的焦虑。
宋老消失了，现在客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牟莉莉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现在得与王玉川独处了，她顿时有点紧张，尽量回避与王玉川的目光相接触。
“你信任我吗？”王玉川突然问道。
牟莉莉抿了抿嘴唇，好像除了信任王玉川，她也没选择的余地。
“不信任你，我还能怎么办呢？”牟莉莉背对着他：“反正我已经上了贼船了，能不能下来，就看你这个船长的能力了。”
“谢谢你。”
“这次又谢我什么？”牟莉莉闷声问道。
“谢你不顾一切跑来救我，谢你现在对我的信任。”王玉川笑了起来：“托你的福，我现在没那么怕了。”
“我所认识的男人一个个都恨不得，在女人面前拿出西楚霸王的气概，你倒好，不怕在女人面前丢脸啊？”牟莉莉调侃道。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王玉川苦笑着说道：“因为将你视作在人格意义上与我对等的存在，所以才会小小的发一句牢骚，我啊，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所以现在心情蛮忐忑的。幸好你给了我信任，你的信任让我有了一丝底气，所以我要谢谢你。”
“光是一丝可不够啊。”牟莉莉转过身来，好像他们俩自打认识就一直不对付，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王玉川用这种和善的态度跟她讲话。
挺好的。
牟莉莉笑了，她忽然觉得，就这样和他并肩战斗哪怕死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
她抬起手，攥起拳头，脸上带着笑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王玉川瞥了她一眼，好可爱啊，他一个没绷住，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来嘛，来嘛。”牟莉莉摇头晃脑的催促道。
王玉川无奈抬起手，学着她的样子攥成拳。
“呐，我们现在就是并肩作战的搭档了。”
“嗯，好搭档。”
以那头在无尽天幕中孤独遨游的蓝鲸为见证，两个人笑着对视，轻轻碰了一下拳。
牟莉莉脸上的笑容美极了，这一刻，王玉川突然感觉自己能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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