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莉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从这一刻起，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多了几分兴趣。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那少女继续对自己的猜测多了几分信心，于是继续说下去：“你的爱人是不是跑到别人的梦里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牟莉莉提起几分警惕。
那少女得意洋洋：“猜的。”
“你想干什么？”牟莉莉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她却越发觉得身旁这个少女可疑起来。
那少女抻了个懒腰，笑眯眯的站起来，牟莉莉的视线跟随着她，手下意识摸向别在腰间的修为压制手环。
一阵凉风穿堂而过，气氛徒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我的好姐姐，别这么紧张嘛，我就是随口问问，我没有恶意的。”那少女眉眼带笑，声音清脆甜美，再配上她这娇小玲珑的体态，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可牟莉莉是谁？退居二线之前，她是立下四次一等功的资深特遣员。
目标越显得人畜无害有可能背地里就越是残忍。
她可一点都不敢对眼前这个少女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那个少女背起手，上身微微前倾，饶有趣味的盯着她看：“大姐姐，我有个问题其实挺好奇的，如果现在我告诉你，只要你愿意牺牲自己，就能救出你的爱人，你愿不愿意去做呢？”
刹那间，牟莉莉大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少女不等她回答就蹦跳着走开了，她后脑勺上那两个马尾辫随着她的走动左右轻摇，像极了两只翩飞的蝴蝶。
走廊上又安静下来，牟莉莉瘫坐在地上，眼中带着一丝茫然。
如果牺牲她就能救出王玉川的话……
她的思绪沉浸在这个假设性的问题里，久久无法自拔。
那个少女一蹦三跳的来到胡天明所在的那个房间，清微道人瞥了她一眼，而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胡天明身上。
百无聊赖中，那少女从随身包包里拿出一个比她手掌还要大的龟壳。
龟壳里装了几枚刀币，只见她将龟壳举过头顶，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摇动手中的龟壳，刀币相互碰撞叮叮当当响个没完没了。
惹得清微道人不禁皱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他呵斥道。
“当然是算卦啊，这你都看不出来？”那少女冲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教你的，你这基础也太差劲儿了吧？”
说完，她就停下来，小心翼翼将龟壳里刀币倒了出来。
清微道人瞥了眼那几枚刀币，说实话，他见过有人拿竹筹起卦的，也见过有人拿铜钱起卦的。
就是没见过有人拿刀币起卦的，这可是西周时期的货币，这玩意，就是他也只在博物馆里见过。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
他懂怎么用铜钱看卦象，但是用刀币怎么看卦象，他就真不明白了。
不过他又对卦象是什么感到十分好奇，犹豫良久，他才厚着脸皮开口问道：“卦象如何？”
“不太好。”那少女拧着眉头，凝神看了会儿卦象又将所有刀币装进龟壳里重新起了一卦。
清微道人来了兴趣，走过来，背着手在一旁观摩。
只听哗啦一声，那少女将刀币在茶几上排开。
清微道人下意识屏住呼吸，默不作声的观察那少女的神色。
着实，不太妙啊。
那少女蹙眉静默看着卦象，满眼忧愁，清微道人见她是这个模样就已经猜出结果。
“结果如何？”他仍旧不死心，非得听到那少女亲口说了才算数。那少女咂咂嘴，抬眼朝他投去一个悲悯的眼神：“准备后事吧，此卦凶险至极，除非紫徽入命才有可能化险为夷。紫徽星转世已经多少年没出世了？你就死了这条心了吧。”
恰在此时，牟莉莉在门外偷听到了那少女的这一番话，刹那间，盘亘在她脑中一千三百万的念头全都消饵于无形，她现在只想让王玉川活着。
她脑子一热，推门而入。
清微道人其实早就察觉到了牟莉莉在门外偷听，之所以他不点破，无外乎他想让牟莉莉自己做出选择。
这个恶人，就让别人来当吧，清微道人有此念头，因而才没硬下心肠，出言将牟莉莉喝退。
“我愿意。”牟莉莉没头没脑的对着那少女喊道。
面具下，那个少女一脸错愕，她当然知道牟莉莉说的是什么，可是……那少女怒了，抄起一把刀币劈头盖脸朝牟莉莉脸上砸去：“你傻不傻？啊？命只有一条，男人可以再找，我的姑奶奶，你犯得着吗？”
此时此刻，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男人，清微道人识趣的选择了闭嘴，不参与这场争论，免得惹火上身。
“犯得着。”牟莉莉呼吸急促起来，眼神明亮的恍如黑夜中燃烧的火把：“我感觉很值，如果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我得带着愧疚过一辈子。”
“就这？”那少女挑挑眉，满脸不可思议：“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是他自找的，又不是你逼着他去的，你为什么要愧疚啊？”
“我……”牟莉莉哑口无言，这个问题把她给难住了，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然而这份感情却是真实存在的，愧疚感也是真的。
从清微道人告诉她现在只能听天由命时起，她就在怨恨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努力修炼不广泛的阅读古籍？不然，现在也不至于抓瞎了。
尽管各方面她在同龄人之间比较都算得上优秀，可她骨子里其实是个没有野心的人。
她从来都觉得修为、技法够用就行，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无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成仙之路。
直到此刻，她突然憎恨起有这种想法的自己。
无力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一把钝刀，一点点削去你的心头肉。这个过程漫长而又痛苦。
牟莉莉再也不想体验这种感觉了。
绝不！
“你再回去想想，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实在不行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听听家里人的意见。”那少女换了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然而却没有一点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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