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退一波进攻，萧思远气喘吁吁，观察四周。
莫说是普通的兵士，就是同窗们和其他顶尖好手，似乎都已经是体力透支的状态了。
他突然想起了精英小队的好友们，和……沐风。
他们大概也到了极限了。
看着要塞之外的方向，恐惧爬上萧思远的心头。
他开始怀疑，到底还能不能守住。
已经开战一月，他们没有见过任何的援军。
会不会真的……
“沐风，你无事吧！”
面对同伴关切，洛风华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在巨鳄的血盆大口离她不足一尺之时，她极速施了一招风灵箭咒诀，从巨鳄防御最薄弱的口腔之内，用法术将其搅了个七零八落。
总算是没受什么大伤。然而方才法术将她体内真气抽了大半，这么大威力的法术，她施起来很勉强，过后头昏脑胀。
而其他人，也没好多少，几近人人带伤。
纵使如此，他们也不敢停留在这林地之中，唯恐在反应不及之时被厉害的凶兽袭击，只能带着流血的伤口找到一片开阔平地。
“那个传信者……”楚恒之心神不宁。那巨鳄獠牙上的血迹和布片，他看的清清楚楚，“沐兄，你觉得，他可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转向让他觉得最冷静敏锐的沐风，想从这个人口中得到点不一样的回答。
“他死了。”然而洛风华只是语气平平地回了他一句，击碎了他所有幻想。
这话稍显冷酷无情，但楚恒之的理智十分清楚地告诉他，沐风是对的，以当时的情况，怎么看，那个人都不可能还活着。
“楚兄不必自责，我们……救不了他。这个人大概是在密林发现了这凶兽，本想在稍远一点为我们报信，想不到被和凶兽一道的燕千鸟发现了踪迹，这才……”
见沐风言简意赅，怕楚恒之心中郁结，刘康元当即出言宽慰楚恒之。
“也不一定吧，万一他运气好，只是受了伤，性命无忧呢……”楚恒之还是抱着一丝乐观。
“在我们遇见巨鳄的东边十丈左右，有他的一半尸身。”洛风华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又成功让楚恒之心情落入谷底。
“沐兄，你观察力也太好了吧。”尹奇感叹。
在学堂的时候，他虽然知道沐风名列前茅，但打心眼里，他不怎么看得上这个沉闷又孤僻的沐风。
可这些时日，他是对沐风心悦诚服。
当时环境纷乱，沐风居然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就没发现那隐匿在草丛里的尸身。
又回想起在纷乱战斗中准确击中所有燕千鸟的如神飞刀，和在凶兽血盆大口欺到面前还能抓住机会施展的风灵箭咒诀，他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尹奇不由连带着佩服起萧思远。怪不得萧思远老是粘着人家，慧眼识英雄啊，早就看出沐风不一般。
“有血腥味。”洛风华答道。作为药师，嗅觉当然比平常人灵敏一些。
“你当时怎么不说呢？我们至少能把他的尸身带回来。”楚恒之想起他们激战之时，这个义士的尸体就安静躺在离他们仅有十丈的位置，更是心头揪紧。
他天性里悲天悯人的一面此刻正无情拷打着他的心魂。
“不能。”然而洛风华无情说道。
对这些战友，她说话丝毫不拐弯抹角。
他们任务繁重，收拾好伤口又要去别处支援，根本没有时间带上一具残破尸身，再到附近的村镇挨家挨户询问是哪家的人。
但是这种直白，听起来十分折磨人。
“沐兄你也太……明明很正确的决策，怎么到你嘴里，嘶，听着怎么就那么怪呢。”尹奇听到这，冷汗直流。
佩服归佩服，他还是难以理解沐风的想法。一般人至少会像刘康元这个老好人一样说点场面话吧，沐风脑子不是挺好使吗，这个时候怎么这么轴呢？
“他说的对。我们做不了什么，恒之你该明白。”
云铮不仅没安慰他的好友，语气还有几分严厉。
他很是理解沐风的想法。父母死在二十年前的大战里，从小他就明白，战场不是儿戏，是会死人的。有时候，也会有很多不得不下的决定，从不会像大团圆的话本里说的那般，还有大把的时间给人去细细思量什么狗屁的两全法。
何况，这世上说不定还有许多根本不能两全的事情。
“多谢沐兄。”楚恒之正挽起袖子，接受洛风华的上药包扎。
他和沐风不算熟，而他在不熟的人面前，向来十分有礼貌，即使这人已经为他处理过不少次伤口，他依然礼貌道谢。
虽然沐风和其他人不在意，但事后回想起来，楚恒之确实对自己刚才的无理要求产生了自责。
什么叫沐风为什么不早说的？早说又能如何，发生这种事又不是沐风的错。
洛风华也不回他。
并非轻视或是记仇，只是这些天焦头烂额，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再拘这些俗礼了。
“楚兄，既然沐兄不在乎这些，你就不必道谢了。”刘康元也看出洛风华的疲惫，事实上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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