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吃我，是谁的本心啊？”
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特别愚蠢，——像巨眼鬼这种超级强大的鬼，本就不应该拥有任何的同情心，——只有杀掉它，我才能活下去。
活下去，是我的目标。
干掉它，是我的本份。
“是是是是……”
“是谁啊？”
我有些不耐烦了。
“问题是——”巨眼鬼眨了下眼皮，“我说出来你会信吗？”
“那得看你是不是真心想活命了……”
“我说了，你会饶我一命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有奖，你说实话，我饶你不死。”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可我看你不像君子，倒像一个小人……”
“哪啥？我是小人？”
我瞪着巨眼鬼，真想煽它一大巴掌。
“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巨眼鬼满眼无辜的看着我，“我想说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可不知为什么，话溜到嘴边就变成了骂你的话，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我敢骗你，你咔嚓了我。”
当它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看见它的眼色一连变了好几次。先是愤怒，继之是恐怖，再又变成绝望，最后则变成了无奈。
我不知道它的眼神为什么会如此多变，但我觉察到了在它四周，好像潜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那力量大得惊人，一般的人或是鬼根本就撕不开。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我——不敢说！”
“不敢说？有什么不敢说的？——说出来，你活！不说，你死！”
临到最后，巨眼鬼都没把那个派它来吃我的鬼说出来。当我看到它的生命最后在回光返照中死去的时候，我看到茫茫苍穹中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中的我，变成了一个骷髅。
原来的我是骷髅么？
当这个奇怪的问题一闪而逝的瞬间，眼前的空间崩裂了。
被火焰烧死的巨鬼及其鬼老妈，则消失在了茫茫的空间之中。眼前，却是地狱公寓的前门，太阳依然挂在半山腰上，正是下午的时光。
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女，正在打扫门前的落叶。她的身后，则跟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形貌乖巧可爱，嘴里衔着根棒棒糖。
“请问你是……”
“我叫苗夫，你能让我进去吗？”
尽管此前我已经进去过了，但其后发生的事情我又不能对她说，所以就只能这样说了。
她上下打量了我的一番，有些惊奇地问：“你，就是传说中的苗夫？”
传说中的苗夫？
听她的话音，我已岁逾千年……我对她一笑：“小姑娘，你高看我了，我就是我，与传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我师父说，你就是个传说。”
“你师父？你师父是谁啊？”
“爱非儿呀！”
“爱非儿？她人在哪里呀？”
听到爱非儿这个名字，我整个人立刻忘记此前的所有不快，这个传说当中跟焚音和安娜?阿历克谢一样漂亮的女人，终于就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想我会激动的。
当我从阿依达的嘴里知道世界上有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就爱上了她。至于她看不看得上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有爱她的权利，同时她也有拒绝我爱的权利。
“她又奉命执行任务去了。”
少女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既不热情也不冷漠。
那个小男孩偷偷拿眼瞟我，当他发现我侧过头去时，立刻又把目光移开了，好像极其害怕我一般。
“是谁派她去的啊？”
“老唐……”
“老唐？你说是老唐派她去的？”
我努力深吸口大气，眼睛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把目光移开一点点：“你这样看着人家，把人家都看得不好意思了，你能不能把目光移开啊？”
“哦！”
我把目光移开了。
那轮挂在山腰上的太阳，好像一直没有落过坡，就那么静静地挂在山腰上，圆圆的，像个红边的玉盘。
树荫往东边延伸而去。
树梢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老唐不是死了吗？”
离开地狱公寓之前，我明明看到七大特使都挂了，如今她竟然说老唐没死，这一切的一切，到度是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此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老唐和其他六位特使，也根本就没有死？
而我所遭遇的一切，也是他们一手策化的？
当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在我脑海中闪现的时候，我听那少女细声细气的说道：“老唐一直好好的，你不应该诅咒他，要是他知道你在诅咒他，他会把你关起来的。”
“是吗？”
“上次非儿师父诅咒他，被他听到了，他就把她关了一天。”
“他很坏吗？”
“他不坏，他是个好人。”
“可是他把你非儿师父关起来了……”
“不，那是非儿师父诅咒他，——非儿师父自己也说过，人活着，是不应该诅咒身边的朋友的，可是她那次竟然诅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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