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声音。
“好。”
“但是阿宣不必要和你们断绝关系，我知道你们的生活困难。”文鸩殊说道，“那，就到这里吧。”
“嗯。”宣和肃伸手就要挂电话，另一只手臂却猛然一沉——
“妈——”“秀芳！”
电话里传来几声喊叫，马上就被挂断了。
玄时墨将手机放进口袋，收拾了一下，就要离开。
“怎么了？”郑茹蔓担忧的问道。
“妈……她心脏病。”玄时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叫“妈”好了，“我去医院。”
“要紧吗？我们要不要也去？”郑茹蔓说着就站起身。
“不用，你们刚说好不再往来呢！”玄时墨微微一笑，说道，“开玩笑，两位的确要准备一下，等抢救结束，我就来接你们。”
话落，玄时墨就离开了。
宣柃没想到自己所想的能那么准，原来真的有这种见鬼的说完必发病定律的。
当场判断是突发心脏病，但是在场两个活人居然都不知道原来郑秀芳是有心脏病的。
宣柃拨打120之后直接进行了急救措施，然后一边联系了玄时墨和狐肆。
“别怕。”玄时墨的回复只有两个字。
狐肆已经是没有系统的人了，只有一个被系统加持过信号的手机，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在睡觉，反正是没有回复。
宣柃看着郑秀芳被推入手术室，真的是恨不得自己走进去动刀，但是她很清楚医生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给自己的家人动手术。
虽然给郑茹蔓做过小手术，毕竟这是一个祛疤小手术，就算失败也不至于会怎么样。
但是这种心脏病手术，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专业最好的医生，给家人动手术更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关心则乱。
玄时墨也没有到，只能先等结果。
大约过了两到三小时，门被打开，穿着医生白大褂的玄时墨才走了出来。
玄时墨摘下口罩，对宣柃说道：“我去接爸妈过来，你去监护室看她吧。没多久了，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了，我用了药，不然现在你就能签死亡证明了。”
宣柃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她红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快去吧。”玄时墨轻吻宣柃的额头，便离开了。
医院到郑茹蔓家，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一对姐妹，真正能相处的时间，也就十几分钟而已。
宣柃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快步跑向了玄时墨所说的监护室。
郑秀芳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瘦弱，苍白。
旁边的心脏监护器记录着郑秀芳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小时。
不是ICU，这个时候，去ICU已经没有意义，应该是玄时墨安排的。
宣柃擦干泪珠，走进去，和郑秀芳对视了。
“妈。”虽然和母亲不亲近，但好歹是相处了二十几年的母亲，就这样要离开了，她还是很舍不得的。
“阿宣。”郑秀芳的声音很轻，“你来了。”
“嗯。”宣柃点点头，做到了郑茹蔓的床边，“您也真是的，有心脏病怎么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最近胸闷的很，以为年纪大了，就没怎么在意。”郑秀芳说道，“哭什么，我不是还在。”
“嗯。”宣柃不停地在擦溢出眼眶的泪水，“我就是怕，怕您又出事，爸怎么办。”
“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什么事。”郑秀芳笑笑，“也不干活了，有的是时间休息。”
“我到时候请个保姆，让她照顾你们。”宣柃牵着郑秀芳的手，“我和青尘这段时间休息，多陪陪你们，过段时间，又要去国外忙了，就不能常照顾到你们了。只能找保姆了。”
“你别浪费。”郑秀芳说道，“用的青尘的钱，人家也要心疼的。”
“不会。”宣柃笑着说道，“他赚钱就是给我用的。妈，别担心，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和爸一起去国外度假，享福去！”
“年纪大了，在这呆着挺好的，别弄那么麻烦。”郑秀芳说道，“找个近点的，便宜点的就行了，你爸一直想去爬山，可惜他爬不了了。”
“找个人抬着也得给他抬上去呀！”宣柃打趣儿说道，“妈，我告诉你，青尘有个朋友，专门治瘫痪病人的，他过半个月就回国了，来给爸看看，说不定能治好的，到时候你们就一起爬山了。”
“人情很贵的，你爸那么大把年纪了……”郑秀芳的眼神中有些嗔怪，更多的却是喜悦。
“他欠的人情多着呢，早就答应好了要来的。”宣柃说道。
（睡梦中的狐肆翻身打了个喷嚏）
“你爸没吓到吧！”郑秀芳担心的问道。
“吓到了！”宣柃说道，“他午饭还没吃呢！打了我二十多个电话了，就问你好了没。”
“那赶紧打个电话回去，让他快点吃饭！”郑秀芳说道，“他低血糖的，不能不吃饭的。”
“让青尘去接他了，一会儿就来了。”宣柃安抚道，“您别担心啊！”
玄时墨的动作很快，两人聊了十多分钟，宣和肃就被送过来了，推他的是个护士。
“我让小一送你爸过来了，我去接另一对。”玄时墨留言给了宣柃。
让两个老人独处，宣柃直接走出了病房。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郑茹蔓和文鸩殊才出现在医院。
“她怎么样了？”郑茹蔓一脸急切，“抢救过来了没有？”
“.…..没有。”宣柃再三犹豫，还是直接的说道，“现在醒着，估计没多久了，您要去看她吗？”
“看的看的！”郑茹蔓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却被宣柃拉住了手。
宣柃的手冰凉，满是手汗：“妈，我没告诉她她快不行了，你也别说，好吗？让她走的安心一点。就五分钟，我就要进来送她走了。”
郑茹蔓张嘴，很快就闭上，“嗯”了一声，就敲响了病房的门。
“进来吧。”宣和肃的声音响起。
郑茹蔓有些紧张，更多的恐慌和不安——她不知道能不能演好这场戏，不知道能不能将一切完美收场。
但是，当她走进门，和郑秀芳对视的那一瞬间，一切的想法，皆被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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