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草丛里的霍先生,第一眼便看见了一只来回翻滚的大耗子。
一张长着毛的人脸,随着翻滚,若隐若现。
霍先生咬了咬牙,举起手里的小锹,想要找个时机,一锹铲死它算了!
谭四儿跟在后面,便看见霍先生举着锹,想要动手的样子。
还没等谭四儿看得很清楚,霍先生便一铁锹拍了下去。
一声闷声,正中大耗子的后脑海上。
大耗子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向远处跑去,想要脱离危险地区,只是跑走的步伐,歪歪扭扭。
霍先生哪能让它跑了,连跨两步,抡圆了胳膊又拍了一锹。
他向下拍的时候,一个黑影子窜起来,跳了几跳,扑到了谭四儿儿的前襟上。
谭四儿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抓着自己前襟的小东西,呜呜哭了几声。
“它咬我尾巴,呜呜呜呜……”随着哭,小壁虎四个小爪子用力向上,爬到了谭四儿的肩头,一下子扎进了她耳朵后面的头发里。
“别饶了它,别饶了它,它咬我的尾巴,它还吃了,呜呜呜……”小壁虎越说越委屈,两人前爪用力抓的谭四儿头皮生疼。
谭四儿伸手拍了拍它,提着棍子跟上了霍先生。
霍先生手里的锹再有力气,也只能是打得了一时而已。
手里这个淬了雷火气的棍子,才真的好用!
哪知道谭四儿刚靠了上来,地上的耗子便不跑了。
此时谭七姑也跟了上来,快速的瞅一眼地上的耗子,一把药粉撒了上去。
随即便退了几步,坐在地上,喘了起来。
“岁数大了跑不动了。”谭七姑边说,边指了指刚才被她扔下的竹筐,“还有剩的,套上它。”
谭四儿应下,赶忙去取了来,套在它身上。
靠近它的一瞬间,谭四儿才发现,这大耗子肚子有些大,里面有一个又一个的小鼓包,来回的跑。
“七姑,”谭四儿招招手,叫谭七姑过来看,“这是不是个母的?”
谭七姑爬起身,凑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
霍先生眨了眨眼,思忖着道,“不如直接弄死了吧!”
口气不像是在商量。
地上的大耗子身体一抖,虽然中谭七姑的药,可依然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谭四儿和谭七姑,弯起了前爪,向她们二人拜了起来。
“它有丹灵,呜呜呜……别放过它……”小壁虎的声音,打破了谭四儿的思考。
她望向谭七姑。
“我?我可不会!”谭七姑赶忙摆手,自己可没那个手艺。
“哎,还是带回去吧。”谭七姑叹了口气,又向大耗子撒了点药粉,药量不够,不能让它动。
宁可下药过量了毒死它,也不能让它在路上缓过来了行凶!
三个人简单收拾下洞口,便提着捕获的耗子往家走了,三个笼子,霍先生提了两个,谭七姑提了一个,谭四儿则一只手拿锹,一只手拿棍,身后背着装工具的篓子,晃晃悠悠的跟在两人旁边。
“你怎么跟它在那里打起来的?”谭四儿捅了捅小壁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这一路走过来,小壁虎就如同不存在一般,一言不发。
见它不理自己,谭四儿捅了捅自己的头发。
霍先生轻轻咳了咳,轻轻晃了晃头,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这跟前儿好几个人呢,当众揭人家短儿,是不是不好?修炼了这么多年,不要面子的嘛 ?
谭四儿用握着棍子的手挠了挠头,噗嗤笑出了声。
打不过也没什么啊?一个壁虎,个子又小,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大的耗子?别说是它了,就算是自己,没有工具,没有霍先生,都得被这大耗子吃了。
想劝两句的话,还没说出来,小壁虎的哭声,就又传了出来,“呜呜呜……你笑什么,你笑话我?你早就不是那个小聪明豆了……呜呜呜……“
谭四儿无语扶额。
要怎么跟你解释,我不是笑你?
“那个……“
”什么也别说了!呜呜呜……“小壁虎哭着窜了出去。
”哎!你别跑!你别生气!我没笑你……“谭四儿追着后面,边走边喊。
幸亏离家不远,否则这一路跑一路喊,谭四儿都得张不嘴了。
眼见着小壁虎跑进了自家大门,她才坐在门边儿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声音从房廊下面传了过来。
还好!谭四儿既不想小壁虎生气,也不想它离家出走。
谭四儿咬着咬牙,扶着门起来,走去了大郎身边儿。
“累坏了?“大郎笑眯眯。
”呜呜呜……“小壁虎的哭声又大了一些。
”哭什么?不就是将军断尾?”大郎笑意更浓了,“你又不是没断过。过几天就又长出来了。”
将军断尾?谭四儿愣了愣,这典故咋这么熟?
“可顺利?没伤着?”大郎扯起谭四儿的胳膊,向上动了动。
“特别顺利!”谭四儿点头,“顺利的我都觉得它们是弃卒保车了。”
话音还未落,小壁虎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谭四儿一脸尴尬的看了看大郎,她真的没有嘲笑的意思。
大郎轻轻点点头,扯着她的手,从胳膊上挪到了手上。
这温热的触感,舒服得……要死。
“渴坏了吧?”不想放手,也得让她喝水,大郎忍着想把自己粘在谭四儿身上的欲望,松开了手,倒了杯水给她。
“这温度刚好 ……”
话还没说完,空了的杯子,就又放到了桌子上。
大郎宠溺的看着她,便又给她倒了一杯。
茶杯不大,谭四儿连干了四杯,才用袖子擦了擦嘴,拎起水壶去厨房了。
霍先生和谭七姑在后面,等下也是要喝水的。
加了热水回来,霍先生和谭七姑已经坐在大郎身旁,长廊下面,放着三个笼子。
大郎整个身子像挂在椅子上一样,侧着身子看着耗子,眉毛拧的不像样子。
“这个该是灰老太的正经血脉?”大郎歪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只母的。
“弄醒它!我问它点儿事儿!”大郎看向谭七姑,话音和缓。
谭七姑下的药,冷水泼不醒,得用自己调好香料,熏足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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