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荞荞的双眼一下就亮了，小身板激动地朝着自家师父扑了过去，撞得一清道长往后一仰，直往地上摔。
玉笙赶紧跑过去帮忙扶人，一清道长大喊：“别扶我，扶笼屉。”
他可以摔，包子不行！
玉笙听话地撒开手，去扶笼屉，荞荞也赶紧伸手扶住另一边。
于是只有一清道长一人摔在门槛上，笼屉和包子完好的局面达成了。
一清道长：“……”
两小孩儿一人一边抬着两笼包子，朝一清道长眨巴眨巴大眼睛。
一清道长拍拍屁股站起来，看了眼玉笙，问自家小徒弟，“这个男娃娃是谁？”
“师父，他叫玉笙，是清风观的道士。”
“清风观？”一清道长不屑地撇撇嘴，看着玉笙，“你的魂魄特殊，应该是宏月那厮的徒弟吧？”
玉笙老实地点点头，糯糯问：“荞荞的师父，你认识我师父呀？”
一清道长不明意义地哼哼两声，“不认识，我哪儿能认识清风观的观主啊。”
荞荞在旁边解释，“玉笙，我师父的意思是他认识你师父。”
一清道长：“……”
他伸手在荞荞软乎乎的小脸儿上一捏，接过两小孩儿抬着的两笼包子，朝着屋子里走，“荞荞，厨房修好了吗？”
“修好了！”荞荞拉着玉笙小跑着跟上。
一清道长道：“我去煮点清粥配包子，你们要是饿，先吃包子也行。”
说着，他把笼屉一放，转身去了厨房。
两小孩儿忙碌了一晚上，说不饿是不可能的。不过荞荞的小包袱里装着的零嘴儿多，两人倒也吃了些填肚子，于是这会儿都不着急吃包子。
两人对视一眼，小尾巴似的跟着去了厨房，然后一左一右扒拉着门框，探出一个小脑袋往里瞧。
厨房里，一清道长微微低着头正在淘米。
骨肉匀称的手指翻动着润白饱满的米粒，烟火气的行为配上他那张没有一丝烟火气儿的脸，让人无端产生一种割裂感。
“师父，你什么时候学会煮粥啦？”
荞荞记得在玄月观的时候，师父可是连筷子都懒得拿的人，三天能吃一顿饭都算好的，往往动了两筷子就放下，那时候荞荞一直担心自家师父会被饿死。
“煮粥有何难？”一清道长转头瞧了眼小徒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过来，为师教你。”
荞荞吧嗒吧嗒跑进来，玉笙也跟着进去。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一清道长身边，踮着脚丫子伸长了脖子看。
一清道长饶有兴致地教两小孩儿淘米、烧水。
将米下锅之后，一清道长煞有介事地跟两小孩儿传授经验，“火力越大粥才煮得越快，像现在这个火就不太行。”
荞荞点点小脑袋，这活儿她熟啊。
小姑娘反手掏出一张火符，催动，嗖地扔进灶膛。
“轰——”的一声，锅底让冲天的火柱烧出一个洞来，腾起的黑灰扑了灶边的三人一脸。
仨煤球面面相觑，大的那个抬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怎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两个小煤球瞅了眼漏光的锅，齐齐仰着小脑袋看大煤球。
荞荞气呼呼，“师父，你根本不会煮粥！”
一清道长反驳，“谁说为师不会？我只是说让火大一点，谁让你丢火符进去的？得亏灶没坏。”
荞荞和玉笙一起拿怀疑的小眼神儿看他，因为脸是黑的，所以眼白特别明显。
“等着，我重新煮一锅粥给你们看。”一清道长势必要证明自己的煮粥方法是正确的，他看着小徒弟，“荞荞，你的包袱里还有锅没有？”
“有。”荞荞取出一口大锅，替换了灶上坏掉的那一口。
“看着。”一清道长重新淘米，烧水，下米，熬粥。
为了验证他的理论可行，他也掏出一张火符扔进灶膛，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一点点加大火量。
火力加持下，水汽蒸发，锅的上空升腾起大量白雾。
三人顶着黑灰脸，六只眼睛眼巴巴瞅着锅，等着快速煮出一锅香浓的白粥来。
直到……玉笙闻到了一股子糊味儿。
他伸手一指锅，“道长，糊了。”
一清道长暗道不妙，赶紧把火符一收，抬袖挥了挥，探头过去看。
只见一堆黑色的东西糊在锅底，和漆黑的锅体完美地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好嘛，又废了一口锅。
“师父，煮好了吗？”荞荞端来凳子踩上去看，待看清锅中那一团黑之后，转过头幽幽道，“师父，我都会煮长寿面了。”
一清道长仰头望天，不应该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可能就是难看了点，味道肯定不错。”一清道长迷之自信，他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荞荞啊，为师难得下厨，你不想尝尝？”
“师父，你怎么不自己吃呀？”荞荞抬眼瞅他。
“师父煮的粥自然要徒弟品尝。”
一清道长毫不违心地将锅里那黑乎乎的玩意儿称作粥，并丢给小徒弟一个鼓励的小眼神儿，“荞荞啊，有些东西不能只看外表，要注重内在。”
荞荞抿抿嘴，将信将疑地伸手拿锅铲敲了一块锅里的东西，吹了吹放进嘴里，舌尖刚尝到味儿，立刻呸呸呸地吐出来，“好苦！”
一张圆乎乎的白嫩小脸儿直接皱成了苦瓜皮。
玉笙收回蠢蠢欲动要跟着做的小手，跑去给荞荞倒了杯水。
荞荞喝着水哗哗漱口。
再次坑了小徒弟一把的一清道长摸着下巴沉思半晌，得出结论，伸手一指小徒弟，“肯定是你的锅有问题，荞荞，把你的丹炉拿出来，咱们拿丹炉煮粥。”
“不要。”荞荞抓紧自己的小包袱，大师兄又不在，丹炉要是坏了她就没法炼药了。
一清道长摊手，“那没办法了，不是我不会煮粥，是锅不好用啊。”
荞荞瞅他一眼，斩钉截铁道，“师父，你就是不会煮粥。”
“我会，是锅不好。”
“你不会。”
“我会，都是锅的问题。”
“你不会。”
师徒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玉笙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小心翼翼举手，“那个，包子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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