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当然猜得到二肥的心思,说实话,他挺佩服这家伙抓机会的能力,也许,这是草根出身者自带的独门绝技吧。
其实,我何尝不是如此呢?!他默默的想,所以,没理由笑话人家,我们做的其实是同一件事,只不过手段略有区别而已。
这样想着,心中便释然了许多,于是笑着道:“邱老,所谓好事成双啊,吴局长那边也有重大突破?”
“是嘛,吴局这效率未免太高了吧,快说说具体情况?”邱源催道。
“是这样的,刚刚吴局来电话说,他在档案馆的陈年卷宗之中,竟然找到了当年赵所长向县公安局移送人犯的原始资料!此刻他正在往度假村赶来的路上,说是等到了之后,再向您详细汇报。”林海如实说道。
邱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他当年是亲自去看守所查过的,但看守所方面翻遍了所有在押人员的卷宗,也没有老王的任何资料。
“我的天啊,这太不容易了!”邱源说道:“吴局长真是立大功了,如果能通过资料找到老王的下落,那此行就太圆满了。”
说话之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房门一开,吴宪华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进屋之后,他一眼看见了二肥,也是有些惊诧,于是问道:“咦,老肥,你怎么在这儿?”
二肥在担任护林大队队长时,没少拍吴宪华的马屁,当然,吴宪华也投桃报李,对护林大队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包括把县公安局废弃的仓库拨给护林大队无偿使用。
二肥虽然在抚川发展得很好,但却始终没有放弃对护林大队的控制,在他看来,护林大队就是自己的大后方,是必须好好经营的,现在,那个仓库已然成了他倒腾山货的集散地,一年下来,轻轻松松进账二十多万。
“吴局啊,说了你可能都不相信,二肥的爹和邱老当年是好朋友。”林海笑着道。
“这也太巧了吧!”吴宪华惊讶的道。
林海点了点头,说道:“这事确实很传奇,等以后我慢慢跟你聊,你先汇报线索吧。”
吴宪华当然知道轻重缓急,也不再追问,而是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发黄的卷宗,小心翼翼的递给了邱源。
邱源伸手接过,打开之后,只见里面有一张移送犯人通知书,虽然过去了将近四十年,上面的字迹却仍旧清晰可辨。
林海和刘鹏宇也凑了过去,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望去。
通知书上写着,姓名:张耀,年龄37岁,捕前系七星山林场伐木三队伐木工,案由:流氓罪。日期为1970年5月。
在备注栏写着,张犯系省城大学下放劳动改造的右派,在改造期间,不思悔改,破坏贫下中农家庭和睦,情节恶劣,且拒不认罪,建议从严惩处。
无论是日期还是案由,都完全对得上。
“果然姓张!可是,看守所为啥都喊他老王呢?”邱源拿着那张泛黄的纸,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还有,这份文件应该在看守所啊,怎么会留在县公安局的档案中呢?”
吴宪华说道:“具体情况已经无从知晓了,但我问了几位老同志,他们给大致推测了下,我觉得基本差不多。”
“你说。”
“按照当年的办案流程,赵所长应该是把犯人先送到县公安局的,不过啊,当时办案条件非常有限,七星山林场虽然距离县城很近,但也有将近十公里,而且,那时候还都是土路,老同志说,这位赵所长把犯人从七星山林场押到县里,本身就挺费事的,为了安全起见,最稳妥的办法是先把人送进看守所,然后他再去办理相关手续。”
几个人都全神贯注的听着,谁也没有打断。
吴宪华继续道:“当年的公安和司法系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据老同志说,县看守所的警力不够用,都是由县武装部的民兵连负责看押犯人的,所以管理上有些混乱。赵所长把人送到看守所之后,就去县公安局了。从七星山到县城,往返要20多公里的路程,他肯定是要着急赶回去的,当时大概率是骑着自行车,所以,如果县公安局具体负责同志没在的话,他应该不会久等,毕竟,如果回去晚了,天就黑了,而他又是外来的干部,不敢贪黑赶路,很可能把案件卷宗托人转交,然后自己就先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负责转交的同志,把这事给忘记了?”刘鹏宇问。
吴宪华笑着道:“太有可能了啊,当年县公安局的在编民警也就不到五六十人,如果赶上办案,人手就更不够了,没准赵所长托的这位同事第二天正好有事,结果忙起来就给忘记了,这份卷宗就一直在他手里放着,过了很久他才想起来,或者他压根就把这件事忘得死死的了。”
“确实有可能。”邱源皱着眉头道。
吴宪华继续说道:“为此,我还特意给老赵打了个电话,但他已经记不清楚当年把卷宗交给谁了,只能依稀记得,当时已经是中午,预审科的几个人都不在,他就只好把卷宗交给隔壁法制科的一位熟悉的民警,至于这位民警姓甚名谁,早就记不得了。”
众人连连点头。
“而这个张耀在被关了一段时间之后,应该是发现了这个漏洞,出于保护自己的想法,于是,在看守所方面对他进行登记的时候,他便谎称自己姓王。”
在当下的人听来,这个推断有点扯淡的意思,但如果放在那个混乱而疯狂的年代,你就知道,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相比闻名全国的吃饺子不蘸酱油案的荒唐程度,老王的流氓案,已经算是证据确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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