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更多言语，顾云霆扑向墨绶银光青光拔地而起，剑气浩瀚杀机凛然。
反倒是原本应该处于暴风眼中心的齐珞珞被抛在一旁，被墨绶那句话累得外焦里嫩，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目光从周围几人身上转来转去却不知能想谁求助。
道侣这词于她并不陌生，当初她没成为大天尊前不少同门向她示好。
结为道侣的好处良多，采药炼器时路上有人作伴且能互相印证修行进境，再者渡劫时可以护法，仙宗一统之前散修渡劫几乎都会遭遇偷袭，或为法宝或为功法，而有道侣再招收几名弟子寻个清静地开辟道场，能有效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更不用说，还有一些宗门本身就是以道侣为根基慢慢聚集在一起。
可她从来都没考虑过找个道侣，一来她进境极快，二来她不用外丹饵药。
道侣的好处半点得不到，倒是恶果她在同门那见过不少，譬如当年的药园长老碍不过道侣的枕边风偷摘了两株天灵紫参，结果道侣和其姐服用后识海爆裂而死。
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神情多了一丝温婉，曾经她以为将军一心厮杀，剑意无外乎一个勇字，最多儒将或许还有些忠义于心，却不成想顾云霆的剑意却是慈悲。
眨眼间两人交手上百招，墨绶虽然不擅用剑但领悟力非比寻常，竟能与常年厮杀的顾云霆打成平手，而顾云霆这边虽然附着在剑身上的灵蕴不算浑厚，但信念却让普通的兵刃可以和法宝相抗衡。
齐珞珞没有立刻阻止，她发现顾云霆沉浸在对阵中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他不缺乏对阵经验，但如何将灵韵在生死关头运用自如他还需要磨练。
海兽残魂那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崇吾山之类的地方去找妖兽也不太方便，只要拿捏好尺度眼前的墨绶倒是个不错的陪练……？
思绪停顿，齐珞珞突然想起墨绶闯门时说的那句话——白羽还在堤坝那边！！
“住手！你们要打也等到收服白羽再打！”
墨绶没停手，他已经摸透了情敌的来路：“青凰，他只是得了白帝血竭的一枚菩提树心，除了上辈子是山魈，其他时候都是花花草草，他的天赋根骨根本配不上你。”
天赋就是修行人的全部，她总有一天要重回天宫灵境，跟山魈之流扯上关系只是浪费时间。
他坚信只要她得知真相，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踹开顾云霆。
在他看来五帝传人的出身既然是上天注定，那么结为道侣只是早晚之事，何况黑帝早先就同青帝打了招呼，她当初也没有拒绝，要不是他奉命入洪荒回来晚了，她也不会被大天帝暗算。
当年没来得及，如今却也不晚。
齐珞珞粉脸一沉，转向墨绶认真说道：“只以天赋论缘分，溯源我虽是妖兽出身却承袭了青帝的九窍天心，而你不过三孔明月心，要不是有黑帝传承，你只能做最低等的兵卒。
既然你问到这，那我索性告诉你，我早已放弃修行，管你们修仙修鬼都与我无关！口口声声说道侣，道侣是互惠互利才结伴修行的，我能治好你的陈年暗伤，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啊？
而且山魈怎么了？我给谁生猴子还得向你报备吗？只要我觉得合适，他就是最好的那个人！
我倒要问问你以怎样的立场质疑我？仙门道友吗？你又不是青帝传承！俗世朋友吗？当初你在兜率宫闯下弥天大祸，要不是我不眠不休重炼混天炉，炼成三金归化丹，你以为太白星君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够不够偿还与你相识一场？
你也不用拿五帝之间的玩笑话压我，就算青帝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答应，大不了天赋神识根骨这些属于他的通通还给他！”
顾云霆隐隐有种不祥之感，大踏步来到齐珞珞面前，果不其然她的眼仁又红了。
立刻将人搂进怀中：“别说傻话，就算要削肉剔骨，也让他先冲我来。”
墨绶翕动着唇说不出话，记忆杂乱无章，但他毫不怀疑她所说。
他因为天赋不出挑，常常偷溜到混天炉偷丹药，每次被抓住都会被金击子抽打。
后来她找来不少灵株仙草自行炼丹常常分给他们，那段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日子才结束。
齐珞珞捂着眼睛咬紧牙关，魔性上涌她很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直以来她都不想刻意强调自己做了什么，当初所作所为发自内心，她从未想过回报，但现在她有种迫切的冲动想要将做过的一切都说出来。
无论是毁灭的仙岛还是救下的同道，将过往摊开任人评说，如同剖开脏腑滚油浇烫。
被背叛，被指责，她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要被一而再地质疑折磨？
“走，去大堤。”
齐珞珞扯着顾云霆的衣袖朝外走去，将墨绶扔在那里没多看一眼。
柳城大堤，安成郄等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梅衍上前检查发现他们只是被震晕过去，附近没发现白羽的踪影。
齐珞珞取出蜻蜓眼，用发钗将海灰挖出来放在风灵符上用力一抿：“阴风欲来！”
霎时间，天地一片昏暗，女子阴森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青凰，你的魂火还能用几回啊？”
“不劳费心。”说话间，齐珞珞肩上突然跃起两簇一尺来高的明黄火焰。
“你？！这怎么可能？这具炉鼎明明是肮脏卑贱……啊！”
话音未落，白羽惨叫着从半空中摔下险些背过气去。
“天魔尚能成神，你真以为我会被一点小小的污血困住？”
齐珞珞慢慢抽出一根银针：“剔除魔性重头再来，你还有机会重回白帝座前，但若一意孤行，只会永堕幽冥。我给你一刻时间考虑……”
“不用你假好心，要不是你跟这猕猴沆瀣一气，我会被白帝流放吗？青凰，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将血契给了这种玩意儿！”一番苦心不想竟弄假成真，白羽满腔怨愤不知从何说起。
齐珞珞收起银针，眸色微暗：“你怎么知道他有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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