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还多着呢！你当人人都像你这般蠢吗？”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自然没有活着的可能，就算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也要说个嘴上痛快。
白羽当即冷笑：“当年我就知道五帝打算在人间界结成穹宇阵，此阵的五个阵眼便是他们的五个化身，外人只知道穹宇阵威力极大能肃清一切妖魔鬼怪，可却不知道它原本并不是叫这个名字。”
穹宇阵在上古之前被称为天拱阵，大天帝正是将此阵竖立于天际才幻化出灵虚仙境。
换句话说，这个阵法原本就是为了将灵台神识外放，在天界与人间界之间另起一层天宫，拦截了人间界输送到凌虚仙境的心愿，久而久之凌虚仙境渐渐枯竭。
等到大天帝不得不将灵台神识收起，五帝便会成为新的天帝，如同大天帝般受到万众景仰。
“人间界有一句话叫做兔死狗烹，轮到我们身上就是心甘情愿的去死，阵法结成的那一刻，布阵之人的血脉就会和阵眼融为一体化作大阵的一部分，不死不灭但永远无法离开。”
白羽看向顾云霆，三分杀气七分妒忌。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我，想当初还是我教唆你去追她，你还真的追上了。”
男人老神在在：“能被教唆并不是因为心智不坚定，而是因为她真的很好。”
白羽被堵得心口疼，恨恨瞪了他一眼。
修行人向来以天赋论高下，人间界那套英雄不问出处的豪言壮语并不适用，人为万灵之首，其次有族群印记的妖兽，再次天生地养的仙草，最后才是误打误撞得到仙缘的野兽。
山魈猞猁之流，即便在最末一等野兽中也排不上号，遑论他在山魈之前只是寻常草木，连人身都不曾幻化，按说这一世勉强转为人身天赋也不可能太出挑。
野兽一世转为天人的，万万中无一。
偏偏他就是那个意外，白羽恨到极点。
齐珞珞无奈摇头，算尽心机到头来为人作嫁，白羽没安好心却意外促成顾云霆化形的机缘。
而那个错误的开始，在男人的苦海天劫中连一丝阴影都没有留下。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露出一丝浅笑，齐珞珞弯起眼睛，自己现在和他彻底颠倒了位置，当年被山魈压在下面，现在倒是常常将男人压在床上。
白羽原本打算让顾云霆得到白帝传承去做送命的阵眼，却不曾想齐珞珞和他早在齐云峰就定了血契，生生世世神魂交缠永不分离。
原本用来开启他的神念，竟然直接变成了让他凝聚血骨的契机。
本该共沉沦的两人却成了可以神念交换的神仙眷侣，只要顾云霆的修为更进一步就能感受齐珞珞当年的修行心得，这种感受堪比共情，远不是神念能够媲美的。
换而言之，只要顾云霆突破瓶颈，他的修为和眼界就会瞬间得到质的飞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齐珞珞的血契，血契不只是两人的约定，还是以她的神识订立的保证。
等同于齐珞珞向白帝承诺，她会协助顾云霆将白帝的传承在人间界发扬光大，五帝传承相伴相生，白帝属金而青帝属木，作为被掣肘的一方竟然大力保荐，白帝自然会高看顾云霆一眼。
“所以是你掩盖了墨绶下界后的回忆，让他想起当年的事，也是你在我封印了他后，让他再度回想起来。”
白羽以为齐珞珞会很失望，但对方的语气却像随口说天气真好那样平常。
“你不让我活，你们谁也别想好！黑帝和赤帝先后闭关，墨绶是黑帝唯一的传人，赤帝传人下落不明，等你们找到他，人间界早已大乱，穹宇阵永远也别想……”
齐珞珞挑眉，突然笑吟吟地打断她的话：“度厄星君的神位真的那么好吗？”
白羽神色骤变：“你听他胡说！！我若是星君，还下界做什么？”
“旁的星君都不用下界，唯独度厄星君从接受神印的那一刻起便无法登天。其实重逢时我就在想，为何你的残念如此虚弱却还能坚持这么久？直到我亲眼见到你出手一如当年。”
齐珞珞摩挲着虎口：“失去神农心我还有魂火，只是每动用一次便会削弱一些，而你却一点都没受影响，因为从一开始用的就不是神识而是神力。
不过在你抢夺那具炉鼎前，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你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对阿雪动手。
阿雪的原身是望天吼，她能闻到万里之外的气味儿，皇后因何而死她比谁都清楚。”
数道目光朝齐珞珞聚拢，这次就连顾云霆也面露惊讶。
皇后的死因连潮汐楼也没查出真相，难道说她是故意将皇后的尸首带到这里，就是为了一次解决掉白羽这个隐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谋划也太惊人了！
久违的无法掌控从心底升起，这一刻顾云霆仿佛一瞬回到得知她是大天尊的那天。
白羽声音发涩：“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真正相信过我。”
齐珞珞垂眸，笑得轻巧却无神：“换做你是我，你敢信谁？”
她无需回溯苦海也能渐渐找回当初的记忆，身为父亲的青帝一次次将她打落凡间，大天帝利用不成反目威胁，一手拉扯大的弟子包藏祸心……最后，好友的背叛就在眼前。
白羽转头去看顾云霆哈哈大笑：“你看，她的心早就冷得像块玄冰，你捂不热的~”
齐珞珞微微蹙眉，但也没反驳。
话音未落，却见顾云霆在齐珞珞额间一记轻吻：“只要她人还在我身边就够了，留得住她的人就是留住了她的心。”
梅衍等人无不暗暗竖起大拇指：侯爷威武，这话绝了。
皇后的尸身很快被运过来，齐珞珞将画好的草图分发给众人。
梅衍白七等人分头布阵，起灵阵、封神阵、七绝阵，三座大阵层层交叠，将两个冤魂永远锁在一起争斗无休，齐珞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超度皇后。
白羽用尽全力也挣不开身上细细的锁链，绝望地吼道：“你不能将我和她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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