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感瞬间传来,却被一种奇异的温热覆盖。
不同于寻常的鲜红色血液,她的血是淡蓝色的,像融化的星辰,带着细碎的银白光点,顺着幽梦之纹的纹路缓缓渗出——没有急促的流淌,反而像是被纹路牵引着,一点点汇聚成珠。
每一颗血珠都晶莹剔透,里面仿佛盛着一片小小的星空。
血珠顺着纹路滚动,最后滴落在青铜古镜的镜面中央。
第一滴血液接触镜面的瞬间,古镜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远古巨兽的苏醒,震得阁楼的木梁都在微微颤抖,窗台上枯萎的多肉植物叶片都跟着轻轻晃动。
血液在镜面上扩散开来,与流转的符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复杂的阵法——中心是幽梦之纹的图案,四周环绕着星芒状的纹路,边缘则是一圈看不懂的古奥文字。
那些文字像是活了过来,沿着阵法边缘缓缓旋转。
嗡——随着血液的渗透,阵法开始旋转,符文的光芒骤然变得炽烈,刺得苏晚睁不开眼睛,只能下意识地偏过头,却依旧能感觉到那光芒穿透眼皮,在视网膜上留下淡淡的残影,像是一片小小的星空。
“陆屿,我来了。”
她轻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
这十二年里,她无数次在梦中喊出这句话,在空无一人的旧书店里喊出这句话,在城郊老槐树下喊出这句话——每次喊完,都会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发呆,心里既期待又惶恐。
如今终于要付诸实践,她能想象到陆屿可能的模样:
他或许长高了,身形变得挺拔;
或许变瘦了,脸上带着风霜;
或许脸上有了伤痕,眼神也变得沉稳。
但她知道,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都能一眼认出他——认出他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认出他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认出他骨子里那份不肯认输的倔强。
就在这时,放在古镜旁的鹅卵石和香囊突然腾空而起。
鹅卵石表面的蓝纹与苏晚的血液共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那些纹路像是活了过来,与古镜上的阵法遥相呼应,每一道纹路都亮了起来,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香囊的布料早已磨损,边角处甚至露出了里面干燥的兰花瓣,那些花瓣原本是淡黄色的,此刻竟奇迹般地舒展开来,释放出浓郁的花香——那是陆屿妈妈亲手绣的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白玉兰花瓣,当年陆屿总是贴身带着,香味早已浸入布料深处,即使过了十二年,依旧清新淡雅,没有丝毫变质。
这花香与空气中的铁锈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既温暖又冰冷——熟悉的是陆屿的味道,陌生的是异境的铁锈味;
温暖的是回忆,冰冷的是现实。
下一秒,两者同时炸开,化作两道纤细的幽蓝光带,如同有生命般缠绕在苏晚的手腕上,与她的幽梦之纹紧紧贴合。
三者融为一体,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苏晚的手腕映照得通透,能清晰地看到皮下流转的淡蓝血脉,血脉中还掺着细碎的银白光点,像是星星在血管里流淌。
阁楼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像是被投入水中的墨汁,开始扭曲、旋转。
苏晚感觉脚下的地板在震动,起初是轻微的颤抖,后来愈发剧烈,像是地震来临,木窗的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咔嚓”一声,裂痕从边角蔓延至中心,像一张蛛网,最后彻底碎裂。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有的还带着幽蓝的光芒,像是细碎的星石。
窗外的老槐树剧烈摇晃,枝叶疯狂地抽打在墙壁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像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异动,又像是在为苏晚送别。
她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天花板正中央,一道黑色的裂痕正在快速蔓延,像是被无形的手撕裂的黑布。
裂痕越来越大,从最初的指缝宽,逐渐扩张到三尺、五尺、一丈,裂缝中透出浓郁的黑暗——那黑暗并非普通的无光,而是带着吞噬一切的质感,仿佛能将光线、声音甚至气味都吸进去,让人望而生畏。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裂痕中传来,将阁楼里的古籍、灰尘、甚至是散落的木屑都吸向空中,形成一道旋转的灰柱,灰柱中还夹杂着淡蓝的萤火,朝着裂缝涌去。
苏晚被吸力扯得向前踉跄了几步,她下意识地抓住桌沿,指尖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空气——桌子早已被吸力卷向裂痕,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木质的桌腿撞在天花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然后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黑暗中。
她稳住身形,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十二年执念的阁楼:
墙角堆放的古籍,有的已经翻开,页角微微卷起;
外婆留下的旧藤椅,椅背上还搭着外婆的老花镜,镜腿上缠着一圈淡蓝色的线,是她当年帮外婆缠的;
窗台上陆屿当年送她的多肉植物,早已枯萎,叶片蜷缩成褐色,却被她一直保留着,像是保留着最后一点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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