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三兄弟没有分户，但是家里的成丁那都是登记在册的。
姜平现在那个情况自然去不了。
姜老头年纪大了，不敢让他去，怕一个搞不好，把命都交代了。
要是凑不够银子，姜安和姜福总得有一个人去服劳役。
总而言之要么出人，要么出钱。
姜家往年都是三家一起凑钱，出银子顶替人。
因为服劳役那活，确实是拿命在干。
一干一个月，能扒几层皮下来。
实在没得法子了，才会让人去。
“不去，还能怎么办？村里能出得起这个钱也没几户，大家都得出人。”
姜老头把烟锅袋子又在凳子腿上敲了敲，这一下一下地敲得每个人的心都有些烦躁。
“老二老三一人去半个月，老二先去，干上一段时间，就报上去说身体撑不住了，让你兄弟去替你。下半个月让老三去。你们俩人去服役时，惜点力气，顾着点身体。”
姜老头又交代道：“府城太远了，人生地不熟的。出去了不要冒失。”
“知道了，爹。”姜安和姜福齐齐应道。
“老二家和老三家的，等老二、老三服完劳役回来，给他们多弄些吃食，把身子将养将养。”
胡氏和叶氏都赶紧答应下，各自心里都盘算着，到时候能给自家男人吃点啥补身体。
姜老头继续安排着：“你大哥现在去不了，今年就辛苦你们两个。养身体的粮，老大家的多出一些。”
姜婆子怕两个媳妇心里有怨言，出声说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歹把今年的先撑下去。”
高氏忙应下，本来就是三家一起的事。
自家出不了人，出不了钱，只能多出些粮，大不了自己和孩子少吃点。
这样的安排是目前最公平的。
听着姜老头的话，姜可意才想起，前身有这段记忆。
姜平当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吊着一口气。
姜老头当时没有安排姜安和姜福轮流去，而是姜福去的。
姜福倒是没出什么事，但是去了一个月身体亏得厉害，整个人都瘦脱形了。
既然能用银子替人，那么就别让人去受罪了。
不到一天半的时间，虽来不及做绢花凑钱。
但毕竟还有时间呢，只要愿意去试，总会有办法的。
“阿爷，把家里所有的钱凑一凑，看差多少。不够的话，再卖些粮食吧。”
姜婆子完全不赞成姜可意的提议，反对道：“这哪成？卖了粮食这么一大家子吃什么？”
“我们还可以做绢花，做出来的绢花卖掉就有了银钱。还可以把粮食再买回来。"
姜可意话音刚落，姜老头一思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先卖粮食凑钱应急，后面有了钱再把粮食买回来。
这样子老二老三就不用去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法。
乡下人把粮食看得和命一样重，也是因为手上没多余的银钱，就得靠着粮食养活老老小小了，轻易不会卖粮的。
可家里现在的情况因大丫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了可以生钱的门路了，不用担心没得吃饿肚子。
大丫，真是姜家的福星啊！
“老二，老三，你俩的意思呢？”姜老头想明白了后，就去征求俩儿子的意见，毕竟还要各家凑钱。
“爹，眼瞅着找不到短工了，反正这会也没有其他什么活计了，要不我和二哥还是去吧，这样就不用卖粮了。
“三弟说的有理，总不能一直在家闲着。做绢花我们也帮不上太多忙，还不如去服劳役。”
哎，这二叔三叔还没有自家阿爷的脑子转得快！
这身体才是本钱，身体要是累垮了，花多少钱都未必能补救回来。
既然俩人不想闲着，觉得没活干难受。
刚好，二婶之前给她提说的事，也许可以趁这个时候提上议程了。
姜可意扯了扯姜婆子的袖子，说道，“阿奶，服劳役多苦啊。现在有其他办法，您舍得二叔、三叔去受罪啊？”
姜婆子摇了摇头，孩子再大她这个当娘得都心疼，有苦恨不得替孩子去受。
“二叔，三叔倒不用担心闲着没事干。我们还可以去县里卖吃食。”
“卖吃食？”姜老头没想到姜可意除了做绢花，还有其他想法。
“嗯，今天我和二婶在回来的路上就合计过，要去卖吃食赚钱呢。要是二叔、三叔不去服劳役的话，我们就能腾出人手去做这件事了。”
“县里的生意哪是那么好做的呀！何况是卖吃食，乡下人做的东西哪能上得了台面？”姜婆子迟疑道。
她这一辈子基本上就在村子里面打转转，虽会去镇上、县里赶集，但卖的都是小零碎。
一说起正儿八经做生意，心里就发怵。
姜可意朝胡氏使了个眼色。
接受到姜可意信号的胡氏，立马激动起来了：“娘，别的不说，您就说我的手艺怎么样。怎么别人能卖吃食咱们就卖不得。”
之前好不容易按捺下去骚动的心，又复活了。
何况这次关系自家男人。
她又用胳膊肘撞了撞叶氏，示意叶氏赶紧表态。
她就不信，凭叶氏和老三那腻歪劲，叶氏能舍得老三去服劳役。
叶氏这会也是心口发烫，她自然舍不得姜福去服劳役。
没有办法就不说，既然有条出路，无论如何也得试试。
“爹，娘，要不试试吧。不试肯定赚不来钱。”
“你们一个一个说的倒是轻巧，试了要是赔了怎么办？”姜婆子还是颇为迟疑，“老头子，你说呢？”
“孩子们既然有心，要不就试试吧。什么都不干的话，就只能让儿子去服劳役了。试了不行的话，大不了拿回来咱们自家吃。就是亏，也是有限的。”
姜老头年轻时经常趁农闲时捣鼓，倒是没有打击这一屋子人的积极性。
“阿爷，阿奶，肯定不会赔的！”听到姜老头松口，姜可意笑着道。
“我上次做的肉夹馍，你们说味道怎么样？”
姜老头和姜婆子想起姜可意上次做得的肉夹馍。
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掉，那味道还用问？
自是极好的！
“你们吃着，不是也觉得很好么，咱们就卖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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