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处，莫问敛了敛神色，匆匆绕到后院。
上午到此，只顾着查看屋内，却忽略了这院外景象。
说的好听叫院子。
其实，这又算什么院子呢？充其量就是几堵摇摇欲坠的破烂矮墙罢了。
莫问就是在这半腰高的矮墙角落处，发现的张怜衣之墓。
木板刻的墓碑沾上了时光的痕迹，极为不起眼的破屋，极为不起眼的角落，极为不起眼的木碑。
轻阖双眼，莫问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着木碑鞠躬。
霎时，身后人影晃动。
耳尖微动，莫问眉头微皱，一个灵活的侧身，机敏地躲避开男人伸出的手，厉目望去。
脸上未蒙面，生得尖嘴猴腮的男人，瞳孔骤扩地正盯着她瞧。
“你是谁？”男人打量着她问。
“路过的。”莫问冷声道：“马上就走。”
贼眉鼠眼的男人兴奋地舔了舔唇，眼中色光四起，搓掌慢慢走近，轻佻地道：“姑娘，既然来都来了，不然就让哥哥陪你好好玩玩。”
“我劝你最好站在那里别动！”眸光越发阴冷，莫问朱唇轻吐：“不然，有得你后悔的。”
“哦？后悔？”男人仰头笑起来，无耻地道:“我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难得今日我无聊出来晃悠晃悠，竟然让我碰到了你。”
阴阳怪气地眯着眸子，男人咽了口口水，无耻地调笑：“如果，今天让你走，我才真会后悔呢。”
尘封的角落再阴暗，怎又敌得过人心。
莫问烦躁地叹了口气，微微往后退一步，正欲撸起袖子。
“李朝武，你个王八犊子，饿中色鬼，又想在这里霍霍人家的好闺女，看我不打死你。”扫帚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得往男人头上砸去。
“大姐，你来了？”莫问欣喜地喊。
“妹子，你别怕，我来了。都怪大姐不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让你遇到了这个王八犊子。”大姐嘴里在安慰她，手上动作可没松懈。
男人捂着头跳开，吼道：“陈梅菊，你干什么？”
“还问我干什么？”陈梅菊气急，拿起扫帚作势又要往他身上打。“你想欺负我妹子，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莫问感激地看着挡在身前的粗犷背影，心中有莫名的情绪在跳动。
“谁知她是你妹子啊。”李朝武连连往后退几步，抱头狡辩：“我刚问她，她也没说。”
“哼。”陈梅菊重重冷哼一声，“她就算说了，你会放过她吗？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就……就……”
陈梅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鼻子骂：“你和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的德行，死色狼胚子，你老爹以前害死了小善他娘，现在你又想来害小善他媳妇儿。我告诉你，没门！”
“小善他媳妇儿？”李朝武惊讶地瞪大眼，悻悻地道：“我哪知道是这种关系啊。”
“我要知道的话，我肯定……”鼠目一抬，望向那对俏生生的黑眸，李朝武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我肯定照样不放过她。
“你还敢看，你还敢看……”陈梅菊厉声喝道，语气充满了愤怒。说话间，又举起了手中的扫帚。
“我走，我走，我不跟你个泼妇计较。”李朝武恋恋不舍地瞥了眼莫问，方才转身跑开。
“妹子，你没事吧？”陈梅菊丢下扫帚，急切地走近莫问身边。
莫问还在思索陈梅菊刚才说的“你老爹以前害死了小善他娘，”这句话。
“我……”正欲脱口而出我没事，眼眸倏地一亮，莫问吸了吸鼻子，垂首道：“大姐，那个男人是谁啊？太可怕了。”
陈梅菊无奈地叹了口气，“老鼠屎搅臭了一锅粥，那个李朝武是我们李家村的无赖、流氓。”
见莫问垂首无助的可怜模样，陈梅菊轻声道：“妹子，你别害怕，大姐在这，他不会欺负你的。”
莫问微微颔首，抱着胳膊颤声问：“大姐，为何你刚才说李小善的母亲，是被那个老鼠屎他爹给害死的呢？”
“啊？这个？”陈梅菊脸上涌出掩饰不住的尴尬。
“大姐，如果不能说的话，那就算了。”
许是看到了莫问真诚的眼睛，许是对这个头次见到的漂亮姑娘心生好感，合了眼缘，一见如故。
陈梅菊捏了捏拳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沉声道：“妹子，我把你当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了。”
“说起来，李木匠和我家当家的还有些亲戚关系，小善见到我还得喊我一身婶儿呢。”
陈梅菊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如果，你真的和小善成了，那你也得喊我一声婶儿，家里事情你自然也得知晓。”
“……大姐，你说什么呢。”莫问嗔着道。
“好好好，我不打趣你了。”陈梅菊敛了敛面色，眼中倏地染上了一丝黯然。
“此事，说来话长。”陈梅菊的眉头渐渐拧在一起，“小善他父亲去世之后，小善和他母亲的日子不太好过。小善他母亲在村里揽了针线活计儿，收了村里脏衣服浆洗，以此来养活他们母子二人。”
“可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呀。”陈梅菊深深地看了眼莫问，感慨道：“长得好看的女人招惹的麻烦也比常人多。”
“刚才那个李朝武的老爹，是前任村长的堂弟，他就是仗着这层关系，在村里横着走，惹是生非，作威作福。”
后面的故事，莫问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
“怜衣长得跟天仙似的，别说那些臭男人，就连我一个女人家家的都喜欢多看两眼。谁知道……谁知道，那个老匹夫居然有那么大胆子。趁着小善不在家，居然偷摸着溜进了他家，把……把怜衣给……给糟蹋了。”陈梅菊摇了摇头，阵阵酸意胀的眼皮发涩。
“真是畜生！老畜生生了个小畜生！”陈菊梅愤愤地握紧拳头，后怕地道：“妹子，如果今天你出事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见你。”
“大姐，我没事。”莫问抬眸弯了弯眉，温声安慰道：“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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