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圆如今这情况，说不好听的，也算是半个寡妇了。
那些心思不纯的人以后恐怕还会有很多，不止马混子一个。
如今这世道，一个女人家没有一个男人在身边，是会有很多流言蜚语和腌臜事的。
他们能护得了她一时，也不能时时护得住她。
余伯母看着余圆，神情愁然。
余圆一滞，半天不说话。
良久，她轻轻点了点头，嗓音微哑：“好，伯母替我做主就好了。”
她答应了，可脸上表情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的难过。
余伯母也并没有很开心，只又开解她：“阿圆，你还年轻，周柏呈那事过去了，你还是个好姑娘，以后日子会好的！”
“……嗯。”余圆低声应话。
……
夜间，余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乱糟糟的。
身旁的余伯母却睡得很熟。
如今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之前有过男知青的事，今天又有马混子闹上门，余国培他们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便让余伯母过来陪她了。
有她陪着，余圆也是觉得安稳踏实许多。
她晚上一个人睡觉听到一些动静还是会害怕的，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忽而真的发觉自己不能再像以往一样什么事总依赖人了。
真的没有人会她阿娘一样对她细致疼爱了，真的没有了。
曾经她以为周柏呈会是继她阿娘之后这样对她的人，可是不是，他不是。
她似乎连怨他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被她阿娘逼的，他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哪怕不喜欢她，也并没有哪里对她是真正不好的，他连她的清白都保留好好的。
想到他，余圆又涌起几分泪意。
她轻轻抽泣几声，捂着自己不发出更大的动静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平复下来。
直到半夜她还是没什么睡意，眼睛哭得又有些肿了，眨眼间有些刺痛感。
敛起杂乱的心情，她酝酿准备睡觉。
可外边又窸窸窣窣响起一些动静来。
马混子半夜真的摸过来了。
余圆坐起身来，刚好看见破门进来的黑影。
她惊叫一声，把身旁的余伯母摇醒。
余伯母恍然醒来，看清眼前的一幕也惊了惊，没想到马混子还真贼心不死大半夜的过来祸害人。
“你个混账！今天我们非要告公安不可！”余伯母大喊，拿起事先放在床旁的木棍往马混子身上打去。
马混子见到她的时候就想跑了，听见她大喊大叫，动作更是仓皇。
眼见着听见动静的人就要来了，他胡乱狠劲地把余伯母一把推倒：“给老子死开！”
余伯母猝不及防被甩在地上，不知磕到哪，一时痛得起不来。
余圆红着眼拿起木棍又向他胡乱打去，拦住他的去路。
余国培他们很快就过来了，见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把死不承认的马混子捉住绑起来，连夜就要送他到公安局去。
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去到公安局里也是一样无赖，周旋许久有了其他几个村民的作证才以盗窃罪收监。
折腾了一晚上，等大家回到蒲草村，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事还没平息，马婆子一早上得知马混子给捉了，怒火中来，她不敢去公安局闹，就跑来余圆这里，站在余圆家门口大喊大叫，什么腌臜难听的话说了一堆，还说马混子是让他们给冤枉的。
“这样的一个贱蹄子，就是会勾引人！我儿子就是让她给勾引的！”
“难怪她男人不要她！哪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真是三生不幸！”
“克死了父母，男人也跑了！这就是她的贱命！”
“嫁人两年多了蛋都生不了一个，就是克别人又克自己的下贱玩意儿！还去祸害别人！”
“……”
马婆子赖在门口破口大骂，口水唾沫横飞。
余业回来看到，又听见她这些话，气疯了，回家把砍柴地柴刀提出来，黑着脸就向她冲过去。
“要死了！这小子要杀人了！”柴刀划过的劲风在身旁挥过，马婆子吓得魂都没了，大喊大叫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麻溜跑远。
“你们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余业气红了眼，提着刀追上去：“死老太婆你别跑！过来把话再说一遍！”
“杀人了杀人了！！”
见余业还追上来，马婆子不敢再放狠话了，飞快逃命地跑。
一时间跑得比余业还快。
“别让我再听见你说我二姐的坏话！”余业也不追了，恶狠狠地落下一句，又扫了眼周围看热闹不敢吱声的其他人。
这话是说给马婆子听，但也是说给私下里嘴碎乱说余圆的事的人听的。
村民们见他都拿刀砍人了，心里都有些怵。
……
家里因为她的事闹腾不止，余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马婆子骂的话她听在耳里，眼帘又低垂几分。
“二姐，你别听她乱说，她那种人嘴就是烂，以后我见到都帮你教训她！”余业小心翼翼地安慰她。
余圆心里酸涩，对他点点头，没再说这个不开心的话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今天又不用去学校，你忘啦，我跟妈去镇上给你……”余业说着，一顿，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声音压低许多：“看新的姐夫。”
昨夜马混子的事让余伯母着急起来了，忙不迭地就去镇上找认识的媒婆看看有什么好人家。
余圆的婚事哪能随随便便，余业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为此媒婆还误会了，以为余伯母是想给他找。
“哦……”余圆呐呐地点了点头。
“二姐，我给你买了桃酥。”余业把柴刀扔到一边去：“在家里放着呢，我们一起吃，顺便看一看照片呗，妈挑了好几个给你选。”
余业见她态度也没有很抗拒，说话便没那么小心了。
“那…走吧。”余圆忐忑道，看着他扔到一旁的柴刀，又说了句：“阿弟，以后不要拿刀砍人，太危险了。”
她不是怕马婆子他们怎么样，而是不想让余业因她惹上麻烦。
“我吓吓她而已！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那胡说八道！”余业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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