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些我都帮您收拾在这里了……”茯苓指着一堆衣服道。
“好了，姑奶奶，你怎么这么唠叨，我耳朵都生茧……”
“王爷！”
茯苓一下子愣住，看着今夜一反常态穿着一身白衣的朱由检走进来，连忙行了一个礼。杨清一没说完的念叨也只好顿住，笑着看着朱由检。
“茯苓，你先下去吧。本王还有事要找你家姑娘。”
“是。”
见茯苓退下，朱由检这才含笑看着眼前的杨清一。“怎么穿的这么少？”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单衣，道：“因为我本来打算要上床歇着了，谁知道你会来？”
“这么早就睡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谁说我上床歇息就是要睡觉？我不过是觉得有些冷，还是被窝里舒服。下午让王承恩去街上给我淘了一些小说书回来，正想看一看，也打发一下时间。”
“小说书？什么小说？”
“……反正是你不要看的东西，告诉你了，说不定还要批斗我不学无术，小女子可担当不起。”
朱由检笑着将一边挂着的大衣披到她身上，“你少给我扣帽子，我可受不起。如今护着你的人多了，我哪里还敢凶你。”
杨清一看着他又给她披上衣服，撇了撇嘴。“干嘛又给我穿上？”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今日为何穿了白衣？”
嘴上虽然只是普通的询问，可是杨清一的心里却是委实惊艳了一番。
他的衣服的眼色总是很单一，不是竹青色就是黑色的蟒袍。明明正值一个男子最年轻最有朝气的时候，可是他偏偏穿衣总是选择那些暗色调，加上他平日里的不苟言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老成了不少。
不过他的五官实在太过精致，明明应该显老的打扮，却硬生生让他穿出了成熟男子的魅力。
如今穿上了这一袭白袍……和段如是不同，段如是的白袍让他显得温润如玉，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可是朱由检穿了白色，却是那样的锋芒毕露。就像一颗在黑夜中的夜明珠，被人从漆黑的匣子里一下子拿了出来，绽放着令所有人惊艳的神采。
“不好看吗？”
“好看呀。”她故作轻佻地伸出食指抬了抬他的下巴，“真是俊俏的很。”
朱由检却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我小时候，穿的最多的衣服就是白色。不过因为我的长相，所以后来渐渐就不喜欢穿了。”
寥寥数语，杨清一却一下子明白过来。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提过这件事。他的长相若是配上白衣，像个画中谪仙，而不是普通的皇子。或许也因为如此，加上他没有母妃的的势力罩着，自然遭人嫉恨，受人欺侮。定然用了很多难听的话辱骂他，才会让他一直穿着深色的衣服，甚至忌讳别人说他美。
她微微有些心疼，脸上却不愿表现出心疼的模样。“你穿白衣和竹青色，都别有一番韵味。从今以后，你大可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一切依心情而定……我都很喜欢。”
朱由检轻轻笑了笑，却没再提起关于衣服的事情。只是忽然问道：“你现在还想不想在床上读书了？”
“怎么，信王有别的娱乐活动吗？小女子愿闻其详。”
“我准备了一件礼物，一直想送给你。”
杨清一眨了眨眼睛，心中微微有些期待，不过面子上还是装作平常。“什么？”
朱由检不说话，只是抬手忽然拍了三声。很快，门口便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进来的是两名男子，一同抬着一件长方形的物件，上面用一层黑布罩着。他们动作很轻，随着朱由检的指示，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朝着朱由检微微鞠了一躬，就退下了。
杨清一盯着这上面的黑布，忽然觉得熟悉极了。明明觉得很陌生，可是隐约之间，她似乎真的见过。
长方形……仔细小心……又有些分量……
难道这是……
杨清一盯着这物件的眼光猛地收回，看向一边含笑看着她的朱由检。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朱由检道，“一直盯着作什么，既然想看，直接打开便是。”
杨清一眨了几下眼睛，抿着唇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慢慢掀开这黑布。
这是一把通体为黑的琴。
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雕饰，然而即使是个外行人看这把琴，也一定能看出这是一把价值不菲的琴。
她曾经弹过这把琴，在她穿越过来第一次见他的那一晚。
不，不是的，不是那把。
她弹奏的是飞龙琴，而这把琴，却是与之极为相似，与之成对的另一把。同样是“希世之珍”的翔凤琴。
在现代，早已遗失在明末战火里的翔凤琴。
独独留下另一把孤单的飞龙琴。
飞龙依旧，翔凤何在？
而如今，这把琴，就在她眼前。
他说，他要送给她。
“怎么了？怎么哭了？”朱由检皱着眉，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将她流下的眼泪擦去。杨清一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眉宇之间显而易见的心疼，情感一下子压倒了她，什么家仇国恨，什么爱恨离别。她忽然紧紧抱住他，喃喃的唤着：“由检……由检……”
“我在，我在。”
她不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就这么静静依偎了片刻，朱由检才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不开心吗？”
“没有，我就是高兴。”杨清一扁扁嘴巴，带着些许蛮横不讲理，又笑着说，“我就是想哭。”
她松开他，退出他的怀抱。“为什么送给我？”
“这把翔凤琴和飞龙琴本就是一对。当年御用处奉旨精心打造，皇兄也不仅仅只是想赏赐给他的弟弟一把好琴，更多的也是寄托了他对我祝福，希望我能够找到一个心上人。虽然皇兄没有明说，可是我却感受的到。皇兄作为皇上，拥有了无上权力，可是也偏偏注定了失去很多东西。爱情，就是其中之一。虽然……皇嫂看起来和皇兄相敬如宾，可是，也只是相敬如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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