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一道，“你知道你和柳隐争吵的事情最终都会传到我的耳朵里。我若是要查，自然也会一查到底。你那些前面早就做好的铺垫和线索，也自然都会被我一一摸索到。”
“所以，谢文的身份你是故意泄露给我的，你变相的告诉了我事实的真相，却又不被任何人看出来。”杨清一看着他，“可你成了背锅人，两面都不是人。但是这个错不会让我杀了你，也不会让他们杀了素素。”
可是即便如此，杨煦心中还是委屈的。
因为他做了这一切，说到底还是为了她。
虽然他清楚，她一定会生气，可是当她真的如他预料一般，对他生气失望，却没有相信他的为人，将这个心思早早的看出来……
还是会难过的。
所以他方才才会那么别扭。
如此看来，反倒是她没有相信他了。
“杨煦……我很抱歉，是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考虑到这些。那天我说的话重了，请你不要再在意，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她抿着唇，柔声道。“还有就是，还是要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杨煦忽然抬起头看着他，“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方才看谢爷出去时候的样子……他也应该是同意了你的条件了吧？”
杨清一颔首，“是，他答应了。”
“那真好啊。”
“我帮你去找谢文好不好？”杨清一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忍不住道，“你的素素……谢文会放了他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你也没有怨恨。或者你想自己去，也可以。我想，他应该不会为难你了。”
杨煦轻轻笑了笑，“好，我会的。”
她的视线落到了他脖间的淤青上，“脖子疼吗？等会我帮你上点药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杨煦摇了摇头。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有。”杨煦终于露出了笑意。“这个，或许还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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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嘉已经站在杨清一房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她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一直都是随性而为。因为她有资本那样做。
所以如今她这样犹豫不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她。
想到这里，她便索性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
屋子内很快传来一个轻柔的男声：“进来。”
段子嘉深吸一口气，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走了进去。朱由检侧对着她，坐在一边，手上捧着一本书，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听到声音，他侧过了头，看了她一眼。
见到来人，朱由检显得微微有些惊讶。
“皇上。”
朱由检皱了皱眉，“隔墙有耳。出门在外，无需这么多的礼数。”
“好。”段子嘉点了点头，只是看着他，没有在说什么。
朱由检看惯了她或蛮横或羞涩或傲娇的样子之后，突然见她如此沉静的面容，有些微微的不习惯。这样的神情，在杨清一脸上似乎才会更和谐一些。
不过这也应该是自朱由检成婚之后，两个人的第一次相见。
这么看来，似乎她也成熟了不少了。
“你是来找她的吗？”朱由检干脆先开了口，虽然没有明说这个“她”是谁，不过两人也都心知肚明。“她送人去了，我也在等她回来。”
“我不是来找白敛的。”段子嘉朝着朱由检的方向走了过来，“我是来找你的。”
“何事？”朱由检虽然有些不喜欢听到“白敛”这个名字，但还是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一边，起身看向了她。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这一次来，是不是要带白敛走？她同意了吗？”
朱由检一怔。
“你不用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想问一问你而已。”段子嘉道，“若是她跟你走了，那哥哥自然也会回京城。可是我不想回去，我不喜欢京城，我喜欢这里。”
“是，我是想带她走，不过她目前还没有说什么。”朱由检答道，“至于如是和你……不管她会不会跟我走，我都不会强求如是什么。所以，如果你喜欢这里，如是也喜欢，那么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又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
“你是想把白敛带进皇宫里吗？你准备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他已有皇后，而那田氏袁氏也早就成了妃子。杨清一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绝无可能让她给那些人做小。
从前她是天女姑娘，虽然住在信王府，可是名义上却不是信王的人。
正是如此，她的身份比当初的周王妃也要高一些。
可若是被皇上纳入后宫，那她的身份却是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天女，可是却已经是天子的妾，本质上其实是比先嫁给朱由检的那三个女人的身份，还要低一些。
再加上她无父母倚靠，在那后宫之中立足，靠的不过是朱由检对她的宠爱。
而男人的爱，尤其是帝王的爱，才是最不可靠的。
她今日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来，或者说，不是因为朱由检而来。
自从这个男人成婚以后，她就决定要放下了。可是决定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她毕竟已经喜欢朱由检那么那么久了，虽然她心目之中的信王哥哥已经成了皇上，可是那种感情依然盘旋在她的心头，常常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眼前这个男人，她得不到，他们之间没有圆满。
可是他是有真心喜欢的人的，而那个人也是同样的喜欢他。
所以她就希望这两人能好好的。
很奇怪吧？
段子嘉自嘲般的低笑一声，其实她也觉得很奇怪。可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啊。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有的人就希望别人也得不到，所以选择毁灭。而有的人就选择成全，至少让对方是美好的结局。
这么想来，她还算是个善良的人吧？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蛮横的大小姐脾气，虽然也知道那些人对她的容忍，都只是因为她的哥哥。
可是她还是有优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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