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低叱,带着森然杀气。
剑光如匹练,紧随飞凳之后,直刺屏风之后锦帐低垂处。
杨炯见状大惊,急唤:“小花住手!”
话音未落,那黑檀木凳已撞在屏风上,只听“咔嚓”一声,十二扇绢素屏风竟被撞得歪斜欲倒。
谭花剑尖震颤,已至锦帐前三寸,忽听得房内传来女子惊呼:“嫂嫂饶命!”
这声音稚嫩惊慌,正是杨然。
谭花手腕猛然一顿,剑尖凝在空中,寒光映得锦帐上花纹明灭不定。她眸光锐利如鹰,透过纱帐缝隙,已瞧见里头两张惊慌失措的少女面庞——不是杨然与那令狐嬗,又是何人?
一时间,屋内寂静得可怕。只听得二人急促的呼吸声,和谭花手中春神剑微微震颤的轻鸣。
杨炯急忙起身,拉住谭花执剑的右腕,低声道:“小花,是杨然和她朋友……”
谭花却不收剑,只冷冷盯着那锦帐,半晌,忽然轻笑一声。这笑声不似往日爽朗,倒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我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细作刺客,原来是小妹和……令狐小姐。”谭花缓缓收剑归鞘,动作优雅从容,仿佛方才那雷霆一击从未发生。
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眼角余光瞥向杨炯,似笑非笑道:“王爷好兴致,雅间私会,还藏着两位娇客。莫不是嫌我一人不够,要来个‘三星伴月’?”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字字带刺。
杨炯听得头皮发麻,忙道:“莫胡说!她二人是偶然撞见,进来问几句话,我正要让她们走……”
“问话?”谭花转身走到桌边,端起那盅虎鞭汤,用汤匙缓缓搅动,也不看杨炯,只淡淡道:“问什么话,需要藏到床帐里?”
房内杨然早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听得这话,再藏不住,慌忙掀开锦帐爬了出来,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结结巴巴道:“嫂、嫂嫂误会了!是……是我拉着令狐姐姐来的,我哥他……他不知情!”
令狐嬗也随其后出来,虽也惊慌,却比杨然镇定些,敛衽行礼,声音微颤:“谭指挥恕罪,实是妾身有难处,求王爷指点,不料唐突至此……”
谭花这才抬眼,将二人细细打量。目光在令狐嬗身上停留片刻,见她一身月白软烟罗裙,云鬓微乱,眼波含愁,确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又看杨然,那丫头眼神躲闪,满脸心虚。
“有难处?”谭花放下汤匙,走到令狐嬗面前,围着她缓缓踱步,那浅碧纱裙随着动作飘拂,银红半臂下曼妙身姿若隐若现,偏生面容冷肃,形成极艳极冷的反差,“令狐小姐的难处,我倒是有所耳闻。钱惟演钱学士嘛,翰林清贵,钱塘显族,前途无量,令尊眼光不错。”
她顿了顿,忽然伸手,用指尖挑起令狐嬗一缕垂落的发丝,动作轻柔,语气却冷:“只是这‘求人指点’,也要看时候、看地方、看身份。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关起门来说话……传出去,钱学士会怎么想?令尊令堂会怎么想?这长安城的唾沫星子,会不会淹死人?”
令狐嬗被她指尖一触,浑身微颤,低头不敢言语。
谭花又转向杨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力道不重,却让杨然一哆嗦。
“还有你,我的好妹妹。”谭花似笑非笑,“平日里我当你年纪小,天真烂漫,纵着你胡闹。今日倒好,学会给人牵线搭桥了?
你哥哥是什么身份?同安郡王,朝廷重臣,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倒好,领着个待嫁的闺秀,深夜闯入兄长雅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御史台的折子,怕是要把王府的门槛砸破!”
杨然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嫂嫂,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令狐姐姐她……”
“她什么?”谭花打断她,声音陡然提高,“她是外姓女子,不懂规矩情有可原。你姓杨!是弘农杨氏的大小姐!这般行事,让郑秋知道了,少不得打你一顿狠的!”
这番话句句厉害,明着训斥杨然,实则字字敲打在令狐嬗心上。
令狐嬗听得面红耳赤,羞惭难当,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杨炯在一旁,知谭花这是故意做恶人,替他解围,心下感激,却也不好插话,只暗暗叹气。
谭花训罢,挥了挥手,仿佛赶苍蝇一般:“罢了,今日我看在你哥面上,不与你二人计较。杨然,立刻带着你的好姐姐,从这儿出去。往后再敢这般不知轻重……有你好看的……”
杨然哪敢再说,连拉带拽,拖着羞愧欲死的令狐嬗,仓皇退出房门。
临去时,令狐嬗回头望了杨炯一眼,那眼神哀怨缠绵,似有千言万语,却被谭花一个冷眼逼得慌忙转头,匆匆去了。
待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二人。
谭花方才那冷厉神色瞬间褪去,转身看向杨炯,眼眶却微微红了。
“你……你就这般招人喜欢?”她声音有些发颤,走到杨炯面前,伸手戳他胸口,“我在楼下为你拼命,你在楼上红袖添香?你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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