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密教僧向我抬了抬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显然,是要看着我进门才算完成任务。
我便摸出个小小的木制佛像递过去,对他说:“我在寺里的时候,曾有几个要好的师兄弟,都说想走这条路去求法,过后要是再有我们寺庙来的人,请帮我把这个交给他们,就说我在那理想圣地等着他们。”
守门密教僧犹豫了一下,接过木佛收进怀里,再次抬手示意。
我没有再多说,转身顺着门缝挤进去。
房门关闭。
屋内的空间很大,但被分隔成许多仅容一人勉强躺坐站立的小房间,只一扇小门,没有窗户。
屋内连床都没有,只有一席薄薄铺盖放在地上。
铺盖旁是酥油灯和一册经文。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一路走过来,看到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密教僧,年纪大的已经五十多岁,小的却只有十四五岁,细细数下来,共计十三个。
所有人全都安静地坐在房间里,借着酥油灯的昏暗光线阅读经文。
空气污浊,黑暗压抑。
我也被安排到了一个相同的房间里,被告知安心等待出发。
在等待期间,不准随便离开房间,也不准同任何人交谈。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月。
期间陆续有密教僧到来。
时间来到五月初二。
这天晚上,突然有人给我们发衣服,催促我们赶紧换上然后出去,又叮嘱身上不要带任何能证明我们是密教僧身份的东西。
发下来的衣服,油腻破旧,散发着异味,还有虱子。
我默不作声换上衣服,点了三炷香拢在袖中。
衣缝中的虱子纷纷掉落。
其中有一只颜色比其他的都要深,掉到地上后,没有立刻就死,而是沿着地面快速爬动。
我伸手把它抓起来,细细打量几眼,便即掐死。
这是个毒虱,用很粗浅的炼蛊手法炼制而成,咬人的话轻则昏迷不醒,重则当场死亡。
很显然这是一个预防泄密的小手段。
我们要起程了。
这一路必定艰险不用说了,关键是需要偷越国境,很可能会被巡山队、海关、边境军队发现,一旦逃不掉被抓,这个小小的毒虱就会咬死被捕者,以防他泄露这条地下通道的秘密。
有人在外面挨个房间敲门催促。
我拎起背包,走出房门,跟着其他密教僧一路前行,来到房前的街道上。
一只耗牛驼队已经安静地等着门外。
这是边民商队的常见形式。
虽然现在已经有车队出现,但多数依旧还是采取这种老式驼队运送货物。
每一个密教僧走出房门前,都要被搜身检查随身背包,有身上带有佛经、念珠之类物品的,都被粗暴的抢走。
检查过后,会被塞给一个小本本,然后安插进驼队,并被叮嘱不许说关于自己和寺庙的任何事情,牢记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商队伙计。
轮到我的时候,我对着搜身检查的人笑了笑,见那人眼神微滞,便知他不懂术法,当即抖了抖袖子。
无味香烟散出,不知觉间便迷了他的神智。
那人一无所觉,依着规矩在我身上细细搜了一回,虽然摸到了藏着的手枪手雷和喷子,却是毫无异样,再检查背包,只翻了翻上面的换洗衣物,把件僧袍扯出去丢掉,便算检查完毕,藏在底下的东西一概没看。
检查完毕,也塞了个小本给我,便即推着往外走,照样叮嘱道:“路上不准说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一切听指挥,不准自作主张,也不准随便脱队,遇到巡山队或者边境部队,不许随便说话,由领队交涉就行。记住了,你现在是个普通的商队伙计,跟着队伍去边境口岸做买卖的,不是僧人。”
小本是边民证,写着仁多增次的名字。
很快所有的密教僧都检查完毕进入驼队。
一共是二十二个。
驼队旋即出发,趁夜离开逻些,一头扎进了羌塘无人区。
这是为了躲避各种检查。
虽然伪装得像模像样,但终究不是真的,根本经不起细查。
在这种情况下,穿越无人区就是最佳的选择。
五月在内地已经进入夏季,天气开始火热,可在这高原禁区,生命却依旧被寒余的余威紧紧扼住喉咙。
铅灰色的云层低压压地悬在头顶,仿佛随时都会砸下来。
荒凉旷野上不见一丝绿意,只有枯黄的草梗在永无休止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夜晚的寒气能轻易刺透厚重的藏袍。
白天的太阳虽然明亮,却毫无暖意。
强烈的紫外线灼烤着每一寸暴露的皮肤。
领队是个叫桑吉的老人,瞎了一只眼睛,还没有左手,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经验却极是丰富,对路途非常熟悉,行程都安排得极为妥当,每晚都能准时抵达一个预先布置的中转点。
可经验再丰富,也预测不了无人区变幻莫测的天气。
进入无人区的第四天,气温骤降,狂风卷着冰雹和雪粒,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十步,世界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灰白。驼队人员大部分都是没有走商经验的密教僧,突遇这种变故,一时手足无措,登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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