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来到长安城，还真的没去参加过几次宴会。
最近一次……
祝宁盘算了一下，觉得应该还是春天时候参加的牡丹花宴。就在皇宫里。第一次见孙皇后。
不过那个估计和普通的宴会还是区别很大。
所以莫名其妙的，晚上这个宴会，祝宁还怪期待的 。
只是到了现场后，她就沉默了——好么，人好少。
咋说呢，现在长安城是实行宵禁的。
到了夜晚之后，是不允许随意在街上走动的。各个坊里，也会关好坊门。
长安城就被如此划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区域。
只不过，虽然不允许随意走动，但也不可能让大家彻底失去晚上的娱乐时间。
所以，长安城里的晚间宴会很盛行。
通宵达旦，热闹得很——大家根本就不回家。累了困了，就在主人家家中睡下。
而且，宴会上还会请来歌姬舞姬助兴。
一场宴会，少则几人，多则十多二十人。
加上歌姬舞姬，甚至会达到四五十人。
祝宁今日假装成了柴晏清的小厮。
当然，主人家肯定知道这不是柴晏清的小厮，甚至还体贴给祝宁准备了座次。就在柴晏清的旁边。
而这次的宴会看着不太热闹。和传闻中很不同。
柴晏清大概也有些嫌弃：“人如此少——”
那主人家是个年轻男人，闻言露出个憋屈的表情：“柴大郎，你忽然叫我办宴，我能弄出来就不错了。你还嫌！”
看得出来，此人和柴晏清关系不错。
柴晏清不关心对方憋屈不憋屈，只问一句：“那你请到杜花魁没有？”
“请到了。”对方小心翼翼飞快看一眼祝宁，下意识压低声音：“你说你，就不怕——”
柴晏清便言简意赅：“我家阿宁说未曾见过花魁。想见一见。”
他如此理直气壮。
对方吃了一嘴的口粮，噎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好半晌才无语得扭头就走：我就不该觉得柴大郎会忽然对什么花魁感兴趣！
祝宁悄悄问柴晏清：“这位是你的好友？”
“算不上。”柴晏清言简意赅：“他叫刘恒，他父亲犯事在我手上。”
祝宁的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O”型。
柴晏清偏还面不改色补上一句：“他提供的关键证据。后来，他父亲死了。他继承了所有家业。颇有些手段。他家是和波斯做生意的。很有钱。”
祝宁不得不花费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个八卦。
忽然，她有一种感觉：范九应该不舍得离开柴晏清身边。跟着柴晏清，真的可以第一排围观好多八卦啊！
而且是那种，闻所未闻的八卦内幕！
祝宁消化完成后，等主人家刘恒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结果却被柴晏清扯了扯袖子。
她这才收敛了目光。
人陆陆续续到齐了，刘恒就张罗着大家陆续落座。
今日来的，都是些风雅人士。
有什么箜篌大家。
古琴大家。
琵琶大家。
到了柴晏清这里，刘恒默默跳过了。但给祝宁安了个富商，但十分喜爱音律的身份。
祝宁也不扭捏，拱手与大家打招呼，“我本身没什么天赋，只能带一双耳朵来听，实在是羞愧。”
柴晏清微微含笑，一言不发。
不过没人对他提出什么质疑。
杜花魁是最后被请出来的。
说起来，杜花魁之所以有名，还是因为她也擅长琵琶。
从杜花魁一进屋，祝宁就毫不掩饰盯着杜花魁的脸瞧。
不过，时下女子上妆都基本是大浓妆，说实话，有点看不出来手术痕迹。
但杜花魁的确很美。
五官比例，脸的大小，都很美。
尤其是那双眼睛，顾盼生辉，自带妩媚，颇有点儿让人惊艳。
最绝的是杜花魁的气质。她身上的风尘气并不浓，反而透出一丝丝的知性。
说实话，杜花魁很美。
杜花魁是带着自己琵琶过来的。一曲完毕，众人都是鼓掌夸赞。
祝宁更是连连点头，毫不遮掩赞叹之意：都说琵琶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果真如此啊！
她的真心赞叹，惹来杜花魁的注视和微笑致意。
于是祝宁真心邀请：“可否请杜大家坐在我身旁，我好请教几句？”
杜花魁自然也看出了祝宁的女子身份，比起男子，她自然更愿意坐在女子身旁——不管这女子到底是什么目的，总比男子们好。
所以，最终杜花魁欣然在祝宁身旁落座。
祝宁与杜花魁碰了酒杯，只是一直盯着杜花魁的脸看，目不转睛。
其他人都震惊了：这女子，怕不是……
而如此近的距离，祝宁总算是看清楚了杜花魁脸上的一些细节：比如一些细小的疤痕组织。
杜花魁的眼角处，有针尖大小的两处伤疤。
祝宁感觉，要不就是开眼角，要不就是割双眼皮。
说实话，真的很让人震撼。
然后，祝宁又在杜花魁的侧脸处，看到了一点疤痕组织。
细长的，像个细小的划痕。
但这样浓的妆容都盖不住的痕迹，应该比现在看到的还要明显。
祝宁盯着杜花魁的下颌骨看了片刻，然后就转头和柴晏清喝了一杯，不动声色点点头。
基本可以断定，杜花魁是人造美女了。
有疤痕不算啥，但疤痕位置都正好在那，下颌角的角度也如此合适，就容不得人不多想。
柴晏清也微微一颔首。示意祝宁可以动手。
于是，祝宁又转头跟杜花魁喝了一杯酒。还趁着距离很近的时候，轻声问了一句：“杜娘子在脸上动刀子时候，怕不怕？”
这句话问得 杜花魁失了态。
她甚至打翻了酒杯。
酒液洒在了她枫叶红的裙摆上。
她面上满是错愕。
祝宁含笑看着她。伸手捡起地上的酒杯，又拉过她微发凉的手：“杜娘子裙子脏了，我们去处理一下。”
杜花魁没有反抗，任由祝宁将她拉了出去，到了刘恒准备好的耳房里。
一进屋，祝宁关上了门。
也将杜花魁的丫鬟同样关在了外头。
祝宁转身，含笑看着杜花魁：“杜娘子，你是个聪明人。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杜花魁看着祝宁，嫣然一笑，恢复了镇定：“你不告诉我你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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