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时。
在尹宗佑断断续续的呓语和高烧带来的滚烫体温中,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山林夜晚的寒气无孔不入,透过单薄的衣衫,直往骨头缝里钻。我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将他蜷缩发抖的身体尽量揽在怀里,试图用自己同样冰冷的体温去中和那骇人的热度。
左手的伤口已经彻底麻木,失去知觉,但一种不祥的、带着腐烂气息的甜腥味,开始从纱布下隐隐散发出来。我知道,情况正在急剧恶化。如果药品不能及时送到……
我不敢再想下去。
目光死死盯着岩缝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林地,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属于自然的声音。风声,虫鸣,远处不知名野兽的低嚎……每一次细微的响动都让我的心跳漏掉一拍。
“深渊集市”会用什么方式“投递”?会像上次那样,引发诡异的嗡鸣和直接作用于意识的信号吗?还是会更加……常规一些?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
凌晨三点左右,就在尹宗佑的呼吸变得愈发微弱急促,我几乎要绝望时——
岩缝外,距离我们藏身点大约几十米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重物落在厚厚腐叶层上的“噗”声。
很轻,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山林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来了?!
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轻轻将尹宗佑放平,拔出一直藏在袖口里的、那根磨尖了的铁丝,悄无声息地摸到岩缝边缘,向外窥视。
月光被云层遮挡,林间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到我刚才提供的坐标点附近,似乎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形的深色物体轮廓,静静地躺在腐叶之上。
没有嗡鸣,没有电子音,没有其他任何异常动静。只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包裹。
我屏住呼吸,又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周围再无异样后,才如同幽灵般滑出岩缝,借助树木的阴影,快速而警惕地靠近那个目标。
是一个普通的、军绿色的防水帆布包。没有任何标识,拉链上挂着一个简易的密码锁。
密码?对方没有提供!
我试着用力拉扯,锁很牢固。用铁丝探入锁孔,毫无头绪。
就在我考虑是否要用石头砸开时,目光无意中扫过帆布包侧面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用白色颜料书写的符号——
「S7」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S7?!
和之前徐文祖留下的、引我去西七仓库的纸屑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深渊集市”和徐文祖有关联?!还是说……这只是某种标志性的代号,被不同的势力使用?
无数混乱的念头瞬间冲垮了理智!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但此刻,顾不上那么多了!尹宗佑需要药!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仔细观察那个密码锁。很普通的四位数字锁。
四位数字……会是什么?
徐文祖的生日?不可能知道。
伊甸考试院的地址?毫无头绪。
我盯着那个「S7」的标记,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西七仓库的门牌?不对。
难道是……徐文祖那个地下“画廊”里,标记着“作品07:静谧”(也就是我前世照片)的编号?!
07?!
我尝试着,将密码拨到「0」「7」「0」「7」。
“咔哒。”
锁应声而开!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竟然……真的是?!
我猛地拉开帆布包拉链。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我们需要的一切:几盒未拆封的强效抗生素和退烧药,大包的灭菌纱布、碘伏棉签和药膏,还有真空包装的面包、压缩饼干和好几瓶纯净水。
甚至……还有两套干净的、毫不起眼的深色衣裤,以及一叠崭新的、面额不等的韩元纸币!粗略一看,至少有几十万!
“深渊集市”……他们不仅送来了药和食物,还考虑到了我们更换衣物和后续花费?!
这远超交易的“善意”,非但没有让我感到安心,反而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了脖颈。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此周到的“服务”,背后需要何等恐怖的代价?!
那个「S7」的标记,又意味着什么?!
我顾不上细想,迅速将帆布包重新拉好,背在肩上,如同被恶鬼追赶般,飞快地冲回了岩缝。
尹宗佑已经意识模糊。我撬开他的嘴,将退烧药和抗生素混着水给他灌了下去。然后又处理了自己左手的伤口——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了不健康的青紫色,脓液不断渗出。我咬着牙,用碘伏反复清洗,挤出脓血,重新上药包扎,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晕厥。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虚脱得几乎站不稳。我给尹宗佑盖上新衣服,自己也将脏污不堪的旧衣换下。冰凉的、干净的布料接触到皮肤,带来一种短暂的不真实感。
我靠着岩壁坐下,看着帆布包里那叠崭新的纸币,看着尹宗佑因为药物作用而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看着自己重新包扎过的、依旧传来阵阵抽痛的左手。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有一种沉入更深黑暗的、冰冷的觉悟。
我们被盯上了。
被一个比徐文祖更庞大、更神秘、更无法理解的存在。
而那个标记……「S7」……
它像一道连接着过去与现在、徐文祖与“深渊集市”的幽暗桥梁。
我抬起头,望向岩缝外那片依旧漆黑的、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夜空。
徐文祖。
你的“游戏”,真的结束了吗?
还是说……
这一切,都只是另一场更大“游戏”的……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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