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生素和退烧药像冰冷的甘霖,渐渐浇灭了尹宗佑体内肆虐的高烧。他不再呓语,呼吸变得平稳悠长,陷入了一种药物带来的深沉睡眠。我靠坐在他对面,岩缝里弥漫着新换纱布的消毒水气味和帆布包带来的、属于“外部世界”的微尘气息。
那叠崭新的纸币放在一旁,在从岩缝透入的稀薄晨光下,边缘反射着冷硬的光泽。它们代表着生存下去的可能,却也像烙印般提醒着我那笔未偿的、代价未知的交易。
「S7」。
那个标记如同鬼魅,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它出现在徐文祖留下的纸屑上,出现在“深渊集市”送来的包裹上。是巧合?是某种通行于黑暗世界的代号?还是……指向一个更可怕的关联?
徐文祖和“深渊集市”……他们是一伙的?或者,是竞争关系?甚至……“深渊集市”才是幕后那只更大的、操控一切的黑手?
如果徐文祖真的死了,那“深渊集市”为什么还要用他的标记?如果没死……“信号丢失”又意味着什么?
思绪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越挣扎,陷得越深。
尹宗佑在临近中午时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眼神起初有些迷茫,随即被记忆唤醒,猛地坐起,紧张地四下张望,直到看见我和身旁的帆布包,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们……还活着?”他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不确定。
“嗯。”我递给他一瓶水和一块压缩饼干。
他默默地接过,小口吃着,眼神却不时瞟向那叠纸币和帆布包,里面充满了惊疑和不安。“这些……是哪里来的?”
“交易来的。”我没有隐瞒。
他的动作顿住了,脸色再次变得苍白。“又……又是‘那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
他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用力捏紧了手里的饼干,指节泛白。
沉默在岩缝中蔓延。阳光渐渐变得灼热,将岩石烤得发烫。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许久,尹宗佑才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他说得对。山林并非久留之地。我们需要一个更稳定、更隐蔽的据点,需要融入人群的掩护,才能从长计议。
“找个地方。”我说,“用这些钱。”
我们收拾好东西,再次踏上路途。尹宗佑的烧退了,但身体依旧虚弱,脚踝的肿也没有完全消退,走得很慢。我左手的伤口在药物控制下,疼痛减轻了些,但那种麻木感和隐隐散发的腐败气息并未完全消失。
我们避开大路,沿着山脚和田野的边缘行走。几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看起来相对偏僻、但并非完全与世隔绝的小镇。镇子不大,房屋低矮,街道上行人稀疏,透着一股慢节奏的慵懒。
我们在镇子边缘,找到了一栋待出租的、带独立小院的旧屋。房东是个寡言少语的中年男人,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和现金支付的方式,只是多打量了我们几眼,并没有多问,很快办理了手续。
旧屋很简陋,家具破旧,但至少有四面墙和一个屋顶,还有一个可以晾晒衣物、观察外界的小院。对我们来说,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奢侈。
安顿下来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彻底清洗。热水冲掉积攒多日的污垢和血腥气,换上干净的衣物,仿佛连灵魂都轻了几分。
但镜子里的两张脸,依旧写满了疲惫、惊惶和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警惕。额角的肿块,脖颈的疤痕,我左手厚厚的纱布,尹宗佑微瘸的走路姿势……都是无法轻易抹去的印记。
我们采购了足够几天消耗的食物和日用品,然后便几乎不再出门,像两只受惊的鼹鼠,蜷缩在这个临时的“安全屋”里。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缓慢流逝。
尹宗佑的身体逐渐恢复,但他变得异常沉默,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恐惧似乎已经渗透了他的骨髓,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我的左手伤口在持续用药后,炎症终于被控制住,开始缓慢愈合。但那种挥之不去的麻木感,以及意识深处偶尔闪过的、关于『静谧之吻』和「S7」标记的冰冷片段,都提醒着我,危机远未解除。
我们尝试过用那部不记名手机搜索关于伊甸考试院、关于徐文祖的消息。网络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相关的凶杀案或失踪报道。徐文祖的牙科诊所似乎也依旧在正常运营(根据有限的、可以匿名访问的预约信息判断)。
他就这样……消失了?或者,根本从未离开?
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比确切的死亡或生存更折磨人。
一周后的一个傍晚,尹宗佑从外面采购回来,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你看这个。”他将报纸递给我,手指指向社会版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短讯。
标题是:「江西区旧港附近发现不明身份男尸」
内容很短,只说在旧港某废弃仓库区(提到了西七仓库附近)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男性尸体,死亡时间预计在一周以上,身份不明,死因可疑,警方已介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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