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下“抓主证”的要点,还画了一个思维导图:以“沉细而滑脉”为中心,分出“气血亏虚”和“水湿内停”两个分支,每个分支下再列出对应的症状、舌苔和用药原则。她的笔在纸上快速移动,墨水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就像她此刻清晰起来的思路。
“除了脉象、症状和舌苔,还要结合患者的生活习惯和病史。”苏瑶补充道,“比如刚才说的产后妇人,她的病因很明确——产后失血加上不当进补;还有的患者,可能是长期饮食不规律,暴饮暴食,损伤脾胃,导致气血生化不足,同时水湿内停;还有的患者是长期居住在潮湿的环境中,外湿侵入体内,加上本身气血虚弱,不能抵御湿邪,从而形成复合证候。这些信息都能帮助我们更准确地判断病情。”
她走到门口,推开半扇木门,一股带着湿气的春风涌了进来,吹动了桌上的笔记本。“你看外面的梧桐树,根扎得深,才能抵抗风雨;枝叶长得茂,才能吸收阳光。人体也是一样,气血就是枝叶,脾胃就是根本,湿邪就是风雨。根本牢固,枝叶繁茂,自然能抵御风雨;如果根本虚弱,枝叶枯萎,风雨一来,就容易出问题。我们做医生的,就是要找到问题的根本,要么加固根本,要么清除风雨,要么两者兼顾,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陈月走到师父身边,望着门外的梧桐树。新叶在春风中舒展,嫩绿的颜色充满了生机。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学医时的困惑,那时候总觉得中医的理论太抽象,脉象、证候、方剂像一团乱麻。但跟着师父坐诊的这三个月,通过一个个真实的案例,她渐渐明白,中医的辩证不是靠死记硬背,而是靠“悟”——悟人体与自然的关系,悟气血与脏腑的联系,悟病症与脉象的呼应。
“师父,我还有个问题。”陈月转过头,眼神中带着求知的光芒,“如果患者除了气血亏虚和水湿内停,还夹杂着寒邪,脉象会变成什么样?比如冬天的时候,很多老人既有气血不足,又有风湿痹痛,还有水湿内停,这时候该怎么辩证?”
苏瑶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阳光透过门隙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暖。“你这个问题,正好是下一个要讲的内容。”她关上木门,拉着陈月回到桌边,重新拿起脉诊模型,“寒邪是阴邪,易伤阳气,寒性收引,会导致脉道收缩。如果气血亏虚、水湿内停再加上寒邪,脉象就会变成‘沉细滑迟’——沉是气血不足、湿邪困阻,细是血虚脉道不充,滑是水湿内停,迟是寒邪收引、脉气凝滞。这时候治疗,就要在补气养血、健脾祛湿的基础上,加用温阳散寒的药材,比如附子、干姜、肉桂……”
陈月的笔尖又开始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沙沙的写字声与窗外的鸟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悬壶堂”里最动听的声音。阳光越升越高,透过木窗洒在书页上,将那些工整的字迹和稚嫩的示意图映照得格外清晰。她知道,自己此刻记录的不仅仅是脉象与方剂,更是中医传承千年的智慧——那是对生命的敬畏,对患者的责任,也是一代又一代医者用经验与心血凝结而成的“脉中之道”。
苏瑶看着徒弟认真的侧脸,眼中满是欣慰。她想起自己刚学医的时候,也是这样追着师父问个不停,笔记本换了一本又一本,指尖被笔墨染得发黑。中医的传承,就是这样在一问一答、一笔一画中延续下来的。她拿起桌上的茯苓,放在鼻尖轻嗅,那淡淡的药香,就像中医的智慧一样,温润而持久,在岁月的长河中,滋养着一代又一代人。
陈月停下笔,看着笔记本上满满的内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她知道,这些知识还需要在临床中不断实践和打磨,但此刻,她终于找到了打开中医辩证大门的钥匙。她抬起头,望着师父,眼神坚定而明亮:“师父,我明白了。不管是单一证候还是复合证候,只要抓住‘四诊合参’的核心,找到病因和主证,就能开出最适合患者的方子。”
苏瑶点了点头,窗外的梧桐叶在春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为这对师徒的对话鼓掌。暖融融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的菱格,在青石板上拼出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当归与陈皮的香气愈发醇厚,混着阿青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成了“悬壶堂”独有的气息。“没错,”她轻声说,“中医的精髓,就在于‘因人制宜、辨证论治’。每一个患者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次诊脉都是一次全新的探索。只要你保持这份求知欲和责任心,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医。”
陈月用力点头,笔尖在笔记本上又添了一行注解,末了还画了个小小的药葫芦图案。阳光透过木窗,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与墙上挂着的“大医精诚”匾额重叠在一起。桌上的铜制脉诊模型泛着温润的光,茯苓、当归等药材在白瓷碟中静静躺着,陈月的笔记本摊开在一旁,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体,这一切在阳光下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庄重的画面。在这个充满药香的屋子里,中医的智慧正在悄然传承,就像那缓缓流淌的气血,在脉道中生生不息,滋养着生命,也滋养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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